在多年以后,我仍然会回想起,这一夜微凉的风,和两颗从未如此贴近地火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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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后靠在门板上,我感觉自己的心仍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走到床前一头栽上去,心情一时难以平息。
想了想,还是爬起来,写下“吾已决定不再回去,按约定时间地点接铃铛即可,勿念。”
随拿出师父出发前给自己准备的一张千里传信符,将短信与符纸烧掉后,才安心躺下。
啊,好像还未告诉赵尘寰我是女子的事。
罢了,待到成亲当日,再告诉他也不迟。
如此想来,倒莫名有种期待的心情,含着笑意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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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我坐在十六人抬的大花轿里。透过细纱的轿帘去看外面的行人,满心都是要与心悦之人成亲的喜悦。
花轿绕了皇城一圈,从护城河的右侧抬到了城门前,虽是太子成婚,但还是要检查的。待检查完了,再从仅次于皇后的侧门,抬入了宫中。
我早早被抬到了太子宫殿,正等着给皇后敬茶。
“皇上驾到~”太监从外面通传。
我急忙跪下,按理说太子与我这个侧妃成婚,皇上是不用露面的。今天,也不知是吹得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不过,我终是见着了从未露面的皇帝,瞧上去气色不是太好,神情也无半分沾染喜气的样子。
待皇上落座后,就该我这个准媳妇表演了。
“父皇母后请用茶。”皇上微微颔首没有说话,皇后瞧上去还是很高兴的。
各种繁琐的步骤走完,终于被送到了洞房。
房间里烛光摇曳,我戴着红盖头,等待着新郎官的到来。
最近那个梦出现得更频繁了,几乎每晚都会梦到。
又是大婚,又是一身喜服,想到这里,心里隐隐有一些不安感。
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我拽着膝上的红色媳妇裙,觉得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起来。
不知...不知赵尘寰知我是女子,该是怎样的神情?
一个脚步声渐渐靠近,我低垂着头,默默等待着。
但盖头外头的人却半天没有动作,正当我感到疑惑之时,却突然听到了一声冷笑声。
“呵,你为何不守约呢?”
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我浑身僵了僵,那人像是毫无所觉的继续道:“害我好等啊,你却想在这里跟我的太子哥哥双宿双萋?”
话音刚落,我眼前一亮,盖头被一把掀开了。
眼前,是八王爷那张写满妒意咬牙切齿的脸。
☆、大梦一场
再次从噩梦中惊醒,一身淋漓,黑夜中像是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一般,让我的骨头缝都忍不住发着抖。
看了看屋里的摆设,确定是在我从小长大的道观里,才稍稍安心了下来。
抚了抚额,一手的汗水,黑暗中传来我的叹息声:“原来,距离那日已过去一年了么...”
那一天,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原来,陵州消失的绣女们,原本是要送到皇宫,炼成丹药为赵氏皇族服用,而每一年,全国各个县,都会送上无数个无辜的女子,沦为炼丹炉里的亡魂。
她们,都是替我死的。
如果,如果我早日知道自己灵骨女的身份,早一些被皇室的人发现,哪怕送上了性命去,也不至于有那么多枉死的女子。
“杳儿...杳儿...”
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管看到多少次,我的泪水依然不住地涌上眼眶,朦胧了视线。
“我的杳儿,你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我愿用一切,护你周全...”
我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近在咫尺的身影,却如往常一样,只能摸到一片虚空。
我无力地垂下手臂,再也控制不住地哽咽起来:“赵尘寰...五年了,你究竟要我等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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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鸟叫声正欢,我推开窗棂,窗外的紫薇花瓣像是等待许久一般,迫不及待地飘入了房间。
透过窗户意外撞见了在门口不知踌躇等待了多久的人,我惊讶道:“二师兄?”
门口的人有些猝不及防,尴尬地朝我笑了笑,我连忙打开门,疑道:“二师兄,你找我?”
“没、没事,来看看你。”二师兄硬着头皮走入房间,看了看我的眼眶,担忧道:“师弟...不对,师妹...”
我看了看我一身的女装,现在我女扮男装早已不是秘密,师父早已在生前给二位师兄交代了我女子的身份,于是哈哈笑着走到桌前给自己沏了一杯茶,道:“我早就说过了,一日为师弟,终生为师弟,你现在虽是道观的一观之主,但没有外人在,我们师兄弟的情分,莫需在乎一个称谓。”
说罢,也给二师兄沏了一壶茶。
二师兄拿起茶杯放在唇边片刻,思虑了片刻,还是把茶杯放了下来,望着窗外轻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