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枯荣,巡回往复。
“你瞧咱们的太子已经这么大了。终究是朕老了。”
“陛下永远不会老。”
小鎏氏将皇帝的手拉过来,覆在小腹上,笑意缠绵地枕睡在他腿边,眷恋的神色一如少女。
“他还小呢。陛下永远不会老。臣妾与他陪着陛下,陛下可还记得臣妾曾说,妾如丝萝,依托乔木。陛下,您是臣妾的参天乔木。您也要永永远远,陪着臣妾与孩儿啊。”
半晌,皇帝气韵悠长地呼出浊气,爽朗一笑。
“朕还年轻着呢。”
……
“哥哥!”
容安公主紧跟在太子身后,一路两人各怀心思,彼此沉默不语。到了东宫附近,她再也忍耐不住,皱起一张脸,拽着太子的袖角。
“唔,小容安。”太子面对自己一母所生的妹妹,脸上总是不忍太过严肃,他挤出笑意,平常地回道,“你要来东宫坐坐么?”
“哥哥,你今日是怎么了?”容安公主俏丽的脸上满是不解,咬着下唇,望着太子,“哥哥不是……从小就不喜凌绮雯的吗?你忘了,咱们两个都不喜的。”
凌绮雯是容安公主幼时的伴读,与太子等人在昭和殿启蒙读书。那时的凌绮雯还比现在讨喜一些,眼神尚且清澈,但性格却不敞亮。
容安公主脾性直来直往,她幼时开窍晚,一直很懵懂,不知为何她的小手帕交们都渐渐疏远她去,又全围在凌绮雯身边。
有一回,分明是凌绮雯失手弄碎了小鎏氏赠予容安的朱瓷笔洗,容安本不甚在意,却听凌绮雯抢先一步去小鎏氏面前求罪,话里话外倒成了容安的跋扈。
连她另一位庶出的哥哥也出来劝她:“容安,你虽是公主,却也不该如此骄蛮,岂不失礼。”
容安嘴笨,浑身是嘴也讲不清楚,只会红着眼眶,梗着脖子说:“我没有……我、分明是她!是她!打碎了我的东西,我……”
素来贤名在外的小鎏氏沉了沉脸,嗓音虽仍旧柔和,话却凌厉了起来。
“容安,你身为皇家公主,却少了些容人的雅量,实在不该。绮雯毕竟是你的表姐。”
唯有太子,容安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冷眼看着凌绮雯小小年纪便哭得梨花带雨,事后将容安搂在怀里,只说:“哥哥都知道,我们小容安受委屈了。”
还是小姑娘的容安公主,放声大哭出来,眼泪鼻涕洇shi了太子云纹白袍。
容安公主忆起往事,嘴角下弯,犹有不忿。
她目光如炬地看着太子,在等她的亲哥哥给她一个说法。
太子轻轻揉揉容安的头发,目光中既欣慰又温情。
“先回东宫,哥哥再说与你听。”
……
时九柔被东宫的小内侍捧着回东宫后,那小内侍听说太子非常得意这缸鱼,思来想去便擅作主张将鱼缸按照在羽州客房里的摆设,摆放在了太子书桌的侧边。
刚刚适应了环境的时九柔打量起太子的书房。
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她原以为太子这样气派的人,总要有一间同样气派、抑或者说低调奢华的大书房才是啊。
可太子的书房平平无奇,书架上的藏书被Jing心包了层锦缎保护,书页案牍不知被翻看过多少次,不得已有了卷边。
书桌上的东西似乎是不允许内侍宫人们动的,所以摆放的稍微有些凌乱,与她前世有些相仿。
初秋的风钻入镂刻雕花的窗,吹得琉璃鱼缸里水波荡漾。
时九柔舒舒服服地仰面躺着,闲适地摆动起修长的鱼尾。
这里似乎有什么不同,她觉得呼吸都畅通起来,似是哪处有源源不断的灵气的芬芳引诱着她,又似乎处处都氤氲着芬芳的灵气。
她依照原身的记忆,试探着放松开一点体内的灵韵池,那一个小小的隘口便立刻被周身充盈的灵气撞上来。
呼……舒服!
这是什么宝地?这就是天子潜邸的妙处吗?
扑哧,时九柔忽然乐了,她作为穿书而来的人,天然抱有的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思想,所以当她想到天子实乃真龙之子的时候便忍不住了。
或许在书中世界,还有一个隐藏的设定。皇帝真的是真龙之子,而太子自然也有真龙之气咯。
说来荒谬,但时九柔惬意地松开她的灵韵池、饱食灵气的时候又感慨道,她都变成美人鱼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她正美滋滋地泡着灵气澡,疗愈内伤,顺便放空大脑的时候,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寂静。
喵——
下一瞬,时九柔圆润的鱼眼里倒映出一张硕大无比、两腮丰满的猫脸。
妈咪呀!
来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时九柔一下就从水里翻跃起来,竖起鱼鳍鱼尾,浑身颤抖绷直地与琉璃鱼缸外那只大狸猫对视。
狸猫耸耸鼻子,两只山竹般雪白的爪爪扒在琉璃鱼缸边沿,黑黄花的毛脸贴在鱼缸上,溜圆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