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哭了水知道,时九柔哭了,谁知道?
正当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时,传来一连串娇滴滴的声音,隔着水都能激起时九柔幻肢的鸡皮疙瘩来。
“太子表哥,表哥走慢些,绮雯要跟不上了!”
“表哥,你说巧不巧,我正罗州老家赶回帝京,便在羽州碰上了赈灾的表哥你,还巧遇了在海州纳收贡品的叔父大人。表哥你说,这算不算有缘,千里万里一线牵呢?”
幻想出的鸡皮疙瘩还未褪去,时九柔又听见另一道极为冷淡的男声也起,如午后一场秋雨,霎时间打断了那聒噪的娇音。
“有劳司礼大人了。”竟是半句没回那女声。
时九柔眼前的黑忽然消失,刺得她溜圆的鱼眼一疼。隔着琉璃透明的鱼缸,外面的世界虽微微有些扭曲,却顿时清晰分明起来。
那是一个穿着雪青长衫的男子,衣料暗纹Jing致透着雍容的光泽,乌黑的长发以金玉高束,露出一张白润却棱角清晰的面孔来,端着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他的胳膊,毫无痕迹地避开了右侧少女攀附上来的一双柔荑。
太子左侧红衣的司礼官大人躬身执礼,讪讪地看了一眼紧紧贴着太子的少女,却见少女不曾有半分尴尬,仍旧柔若无骨地倚着太子。
“太子殿下,这是微臣亲自去海州挑选捕捞的贡品,有品质极佳的朱紫珊瑚、鸽子蛋大小的雪贝珍珠和各色珍奇。最奇的,还要当属这琉璃缸中的粉璃曼美人鱼。”
司礼大人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听当地老人说,璃曼美人鱼是南海鲛族的原族,向来只生活在深海,踪迹难寻,若机缘巧合并加以修炼可化为鲛人,传闻食之,大补!”
鱼缸里的时九柔闻言,抖了三抖。
太子面色不改,只略略扫过时九柔,随口夸赞了句:“名不虚传,确实能称得上一句美人鱼。”
他话音刚落,边上的少女却起了兴致,手指时九柔,垂下眉眼撒娇道:“太子表哥,这鱼如此好看,不如你将它赏了给绮雯如何?”
她笑得无辜灿烂,口中的话却让时九柔如坠冰窟。
“表哥不是最爱看绮雯烧鱼,好看的鱼也好吃,烧给表哥补补身子如何?”
是她,是她,就是她!时九柔瑟瑟发抖,蔫得霜打茄子般的身子焦躁不安地游动起来。
太子眸中Jing光稍纵即逝,他冷淡的神色一顿,挂上浅淡的笑,倒是变得温柔了些。
一想到密探所报,镇海将军凌渡海近来在海州的所作所为,太子若有所思地看向凌绮雯美艳的笑。
他正欲颔首,却见琉璃鱼缸中金粉渐变交错的璃曼美人鱼奋力跃出水面,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水线。
第2章 “孤要养你,她们,夺不走的。……
赤金的斜阳从窗棂缝隙中漏出,碎落在那道纤薄绮丽的鱼身上,鱼尾搏力摆动,任由那光顺着细密的圆润鳞片淌过,粉金渐变交错,流光溢彩又夺目逼人。
这一幕有着叫人凝滞呼吸的力量,是充满生命力与拼搏韵律的动人的美。
太子眯起眼睛,见那不知是决心要赴死还是拼尽全力求生的璃曼美人鱼摔落回鱼缸中,溅起一浪水花。
身侧重重的一声呼吸声,太子侧目,水花好巧不倚地全甩在了凌绮雯的半张美艳脸孔上,将她Jing心梳理的刘海儿弄得shi透,打成绺地贴在额上。
与太子好奇打量的目光对上,纵使凌绮雯沉得住气,也不禁又尴尬又恼怒地憋出一个狼狈的笑容,咬牙切齿地笑着道:“表哥,无妨。”
司礼官垂袖中的手掐了把大腿,悄悄别过脸,不忍直视。
叫你这女人不安好心,还想吃了我!
时九柔扭动鱼鳍好似叉会儿腰,气鼓鼓地炫耀似地原地游了一圈。
方才那举动,是有一点泄愤的意思,却也不全是时九柔昏了头,破罐破摔。
按照原书中说,昭赟王朝的太子是原女主凌绮雯鱼塘里一只备胎,虽不近女色,却唯独对凌绮雯不假防备,为讨她欢心,甚至推拒了邻国公主的和亲。
但是时九柔刚才怎么瞧着,这个太子与书中凌绮雯视角中的舔狗人设有些出入。
似乎对凌绮雯很是冷淡,悄悄躲开凌绮雯纤纤玉手的动作也值得深思。
是以,时九柔绝望之下奋力跃起,孤注一掷地赌上一赌她的直觉。毕竟,在场三人,唯有太子身上有点生还的希望了。
吐个泡泡,时九柔心里眨巴眨巴眼,想着要是赌输了,她就故技重施,一头撞死在地上,也绝不要变成一锅酸菜鱼汤,填了恶女狗男的肚子!
凌绮雯不愧是原书女主,转眼立刻又挂上了笑,媚眼如丝地看了眼太子,又转头对司礼官道:
“叔父,快将这什么美人鱼捞上来呀,太子表哥疼我,定会赏给我的。”
“绮雯……这是贡礼。”司礼官小声提醒道。
他出身凌家,却是偏房一位庶子,因镇海将军凌渡海的荫护,才得了这个清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