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柳成亲十年以来,关雁河第一次主动抛下柳问,开口要去外头小住。
当然,这回是带着他新纳的妾室宿雨。
外宅不知是何时落成的,地方便宜,闹中取静。庭院里枫柳依依,在浓夏里罩出一片四方的Yin凉地。关雁河引着宿雨穿过树影,推开里间卧房的门。这外宅从外头看着平实,房中却颇有几分边陲少见的奢靡。卧房内壁用椒泥上了一层,满屋子都是暖香。屋内陈设崭新,博古架上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器物,细细一看,都是用来调教人的yIn具。
宿雨被关雁河抓着肩膀推进来时,屋子里已有了一个人。若宿雨曾进过王庭,就会知道这人正是从王庭里无端消失的医官韩鲤冰。
“这位就是主上新纳的侧室了吧?”韩鲤冰左手握着一把折扇,折扇在他指间开开合合,发出细微的啪啪声响。扇面半遮着他白皙的脸,露出的眼睛略显狭长,眼尾略略勾起,颇有一股动人的风致。
宿雨在他身上感到一种无端的熟稔。
关雁河还没有开口,韩鲤冰身体一倾,狭长凤眼微微眯起,细细地端详宿雨之后,笑嘻嘻道:“果然是花中名品,殊色动人。”他合了扇子,扇柄在手中翩转,“我在外亡命奔逃,主上却在这儿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乐,真是好不公平。”
关雁河笑了一声:“少得了便宜还卖乖,难道我没有给你足够的报酬?”
韩鲤冰将扇子收进袖口,笑yinyin地搭着关雁河的肩头,略略踮脚在他脸颊上一吻:“鲤冰多谢主上的恩宠,自当为您尽心尽力。”他另一只手轻轻拉住宿雨的手肘,也没见他怎样用力,宿雨手臂一麻,软软地跌进他怀里,让韩鲤冰接个正着。
韩鲤冰挑眉道:“好软的身子,主上哪儿找来这么好的货色。”宿雨皱起眉,他终于明白韩鲤冰身上那股怪异的熟悉感出自何处——这分明就是相看新人的风尘鸨儿说话的腔调。
这人到底是关雁河的什么人?为什么与关雁河如此亲密?柳问知道他的存在吗?许多疑问自宿雨心底浮起,但他一个也没有问。
在他问出口之前,就已想起了关雁河的一句话。
“连你对我都有好奇,你想知道,你会问——而柳问不会。”他们成婚之前,关雁河说起这话时分外平静,“是体贴么,还是……不关心?”他嘴角扬起:“我有无数的秘密,他都不知道。不是我不说,而是他不想知道。他怕分享了太多我的秘密、我的人生。”
宿雨抿起唇,所以他也不问。
韩鲤冰以右手托起宿雨小巧的下巴,宿雨察觉到他的指尖细腻白嫩,有若春葱一般,但看他的左手,却是节间处处生茧,粗糙甚于普通人,正暗暗惊奇,韩鲤冰轻抬起他的脸,低头封住了他的嘴唇。
宿雨毫无防备,但这样一个姿势,他做了没有一万次,也有九千次,当他抬起脸,唇上叠着别的男人的嘴唇时,他习惯性地合上双眼,张开唇,探出柔软香甜的舌,舔上对方的齿列。韩鲤冰凤眼微弯,托着他的手微微收紧,舌头在宿雨的下唇里来回舔舐,仿佛要与他一较舌技,宿雨正欲以退为进,韩鲤冰顺势将舌头深深抵入他的口中,舌尖上有一粒又圆又小的物事,就这么轻巧地粘上了宿雨的喉腔。
宿雨毫无察觉地顺着两人亲吻的节奏,将它咽了下去,只一弹指,便绵软地晕在韩鲤冰怀中。
韩鲤冰将他抱到床榻上,一手扯去了宿雨的衣衫,让不省人事的宿雨赤裸横陈于榻上。同时他那无比纤巧的右手,从枕边的小匣子里,拈起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针。
针尖离锦被上那条雪白纤细的玉臂只有三寸的时候,韩鲤冰停住动作:“主上真的要对他用绯针吗?一旦刺了下去,可就不能反悔了。”
关雁河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他的视线都没有落在这一头:“我不想看见他太久。再说用过针后,二皇子会对他更满意,何乐而不为?”
绯色的针在韩鲤冰的指尖,因细而显得嫣媚,甚至柔软,就像一缕青丝而已,可这青丝却是伤人的青丝。
得到答复之后,绯针针尖刺入了娇嫩的、飞絮一般的肌肤。刺破柔肌的那一刹那间,这动人心弦的针竟显得如此坚硬,锋利。它就像是划开了宿雨的肌肤,被种进他的筋骨里。
饶是宿雨被下药沉睡,也在昏沉的意识中发出一声凄楚的呻yin。
韩鲤冰眼也不眨,又在宿雨左臂同一部位刺入了一根绯针。
两枚针下去,宿雨已疼得死去活来,就连被卢乘云一箭贯穿身体时,也没有这样难以忍受、一阵阵抽骨蚀髓、无法磨灭的痛楚。
他迷茫地张开唇,低声喃喃:“疼……好疼……疼死了……”他看见韩鲤冰坐在床边,抬手想要拉住他缓解自己的疼痛,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抬不起手来。
韩鲤冰脸上没有表情:“你已被用了针,起码这一天内你的双手动不了了。”
宿雨疼得舌头发麻,连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发出含糊混沌的声音。他的双腿不安地挣扎起来,纤柔的腰肢却仿佛被黏在了床榻上,怎样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