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一滞,九婴的力量还在增强?
叶听江知道,九婴喜欢慢慢地将人折磨至死,如今这逐渐增强的邪火,让他不禁想到最坏的一种可能。他们都是九婴的戏耍的对象,而如今的九婴,恐怕是恢复了上古时大部分的力量!
正在叶听江心神不定之时,他忽然听到沐吹寒的声音响起:“不心寒啊。”
沐吹寒了转个身,侧脸对着叶听江,又微微昂起头,好像在回应那道天际的声音,轻飘飘的:“这有什么好心寒的。”
叶听江:“……”
他看清了沐吹寒两手空空悠闲的模样。原来不是九婴的力量在增强,而是沐吹寒撤去了维持阵法的灵力!
叶听江乍一恍惚,又和沐吹寒对视一眼,才反应过来,也撤去了源源不断输入阵法的灵力。
被压制已久的邪火骤然肆虐,皇城里的民居都付之一炬,窜动的火舌以极快的速度将他们吞灭。
然而,即便被大火包围着,那危险的火焰却不能伤到他们一分一毫。在火中,沐吹寒还有闲心都怀中哭得更凶的孩子,一边慢悠悠地回应那道男声:“百姓跑光了不是更好吗?”
沐吹寒笑着道:“就护我们自己,可比护着整座城容易多了。”
城中早已经没有百姓,但沐吹寒的第一反应还是要维持阵法,因为他们已经将这次当做和九婴的正面交锋,下意识觉得,让一毫便牵动生死。
但是在那男声响起之后,沐吹寒反而反应过来,他们最开始结阵就是为了护住百姓,而现在已然是空城,那他也不在意这些建筑被焚毁得有多彻底,只要用万分之一的灵力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就够了。
那道云间的男声隔了很久,才又道:“可是你们知道,他们为何而逃吗?因为我告诉他们,只有你们死了,他们才能活。”
声音的主人保持着奇异的腔调,一句话说得万分曲折:“你们是一片好心,可他们只想让你们去死。现在你们已经走不出这座城了。哈,多可笑啊,咱们修仙界的两位大能,就折在这小小的皇城里了……”
“那他们就走出这座城了吗?”沐吹寒的声音很平静:“如果你真的放他们走了,那你也真是一片好心啊。”
现在城内城外,指不定哪里更安全。沐吹寒并不认为所有百姓都会听这不知道哪里来的人的话,就蜂拥出城,直至一个都不剩。
不说别人,单说林夫人,即便果真弃他们而去,又怎么会舍得自己拼命护下来的小孙子和他们一起葬身皇城呢?
这若说不是幕后之人动了手脚,沐吹寒宁可被邪火烧死在这里也不会信一个字。
沐吹寒的声音波澜不兴,但带着一股淡淡的嘲弄之意。幕后这男声像是被他气到了,迟迟没有再开口。
“你不说了吗?”沐吹寒懒懒地靠在叶听江肩上,怀中窝着个孩子,像极了一家三口。但这温馨的场面又出现在熊熊大火中,分外诡异。
这莫名其妙的催促似乎让幕后之人愈发震怒,缥缈悠远的声音都凝实了几分:“你们……”
眼前的焦土之景忽然变了,大火在一瞬间褪去。沐吹寒和叶听江并肩站在一座山峰上,有阵阵山风吹来,一切都已经不是皇城的景象,唯有沐吹寒怀里的孩子依旧啼哭不止。
“成功了?”沐吹寒笑着对叶听江眨眨眼:“仙君好厉害!”
叶听江也有些诧异:“没想到真的可以。”
方才沐吹寒一直在和那道男声对话,引他分神,而叶听江从始至终沉默着。
显而易见,幕后之人对全城百姓都施加了蛊惑心智的法术。而沐吹寒和叶听江从前数次与他交锋,都深知他善用幻术。
和白景在映雪峰的那个月,引梦术便已经作为赌注,在牌桌上输给了沐吹寒。
虽说名义上只是个赌注,但背后都是为了解决修仙界风雨飘摇的局面。尽管那是白景师门的不传之秘,但在此紧要关头,白景也没有藏私之心,倾囊相授。
刚才,叶听江便试着用这方法,想要侵入幕后之人的神魂之境。
原本引梦术该对梦中人施加,叶听江试着用这术法反制幕后之人,本也没报几分希望。
但兴许是沐吹寒的话让他心神震荡,叶听江这初学者竟然成功侵入了他的记忆。
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这幕后搅动风云的人,究竟是谁。
宁静的山峰上层云翻卷,几名修士他们的衣袍上却血迹斑斑,手中法器也灵光稀薄。
但他们身后,一道巨大的水剑追着他们的脚步,不依不饶。
一条巨蛇张开巨口,吐出蛇信,口中喷出的水柱将剑锋凝得越发锋锐。
“九婴。”沐吹寒的视线从巨蛇上转回,定在那些窜逃的修士身上:“这是哪派弟子?”
叶听江摇摇头,这些人身上并没有穿任何一门的弟子袍服,因此无法辨认身份。
沐吹寒以为,自己马上就会看见这些修士命丧水剑之下,却没想到,有一名粉衣女修抱着焦尾古琴翩翩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