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正视着缀星,极为郑重地点一点头。
叶听江这人便是这样,但凡是他所认定的,便没有“不认真”之说。
“那好。”沐吹寒不在,缀星才难得找到机会说这些话:“你别看我主人平时胡搅蛮缠的,其实他对你也很认真……”
隐清山数百年的岁月,叶听江是唯一一个走进沐吹寒生活的人。
缀星一边追忆往昔,一边絮絮叨叨说着沐吹寒回归本体时的情况。
叶听江听到昏睡五日时,忍不住心一揪。
“所以你别怪他骗你。”缀星叹了口气,像是在托付家里未嫁的小姑娘,一张少年的脸上满是不属于这年纪的忧思,老气横秋的:“他虽然一开始没打着什么好主意,但后来……肯定是很喜欢你。”
喜欢到都能将自己这把本命灵剑抛在一边。
缀星一边说,一边心酸不已。
“我都明白。”叶听江也保证道:“我会好好待他。”
“还有啊,”缀星一开了话闸,就收不住了:“他很好养活的,很喜欢珠光宝气的东西。其实也不用是上品灵器什么的,只要是人间的富贵玩意就很好……”
“他还爱吃辣,总是把隐清山弄得乌烟瘴气,说是要寻什么人间烟火味……”
缀星一条条说下去,叶听江便也一条条听着,忍不住勾起嘴角。
剑灵口中的沐吹寒,其实就是扶烟在他身边的模样。
叶听江看了缀星一眼,后者无端从眼神中读出几分优越感,震惊地停下口中的话。
叶听江淡淡微笑。缀星说的他都知道,可他还见过缀星不曾见过的沐吹寒。
比如,他总是在清晨喊着冷撒娇;在练剑时机关算尽,就为了假装学不会让叶听江再教一遍……
尽管如今回味,叶听江意识到自己成了沐吹寒的局中人。但不得不说,他甘之如饴。
而另一头,沐吹寒并不知道自家剑灵编排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他正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归荼:“哎呀,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以退为进以退为进,非要把白景逼急了你才高兴?”
归荼端正地坐在尊座上,像个乖乖听训的学生,又支起头反驳道:“可我一退,师尊就要跑。”
“傻子,你看他哪次不跑回来了?”沐吹寒第一次真正领会什么叫当局者迷。
他这个外人看话本都能看明白的事,归荼非要绕一大圈,走上无数弯路。
归荼感觉被这人带着跑了,自觉魔君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便凌厉地提起了调子:“放肆,你怎敢对本座不敬!”
沐吹寒丝毫不退:“我看你对你师尊也挺不敬。”
归荼用危险的眼神看着他:“你究竟是谁?”
这个人出现在魔界本属诡异,虽然教的那个落泪的法子果然颇有成效,昨夜的师尊对自己和颜悦色不少。但归荼看不破他的目的,终究不敢相信。
“显而易见,”沐吹寒笑着摆弄衣袍上的丝线:“我是来给你和白景仙君牵红线的。”
一般这种事他其实也懒得管,只不过归荼和白景明显是互有情愫,偏偏不说破他便难得也想做个好人。
毕竟按着话本的走向,接下来还得经历九九八十一个误会,再加数次生离死别,这两人才能挑破那层窗户纸。沐吹寒从前看话本时就替他们急得慌,现在有了机会,自然想加快这进程。
“是吗?”归荼并没有相信这说辞。他在魔域什么人都见过,却没见过如此单纯的好人。
“不是的话,你又能如何?”沐吹寒悠悠道:“魔君,你自己选咯。”
如他所料,归荼沉思片刻,果然还是道:“你继续说,我该怎么做?”
沐吹寒替他把之后的路都想好了:“放他自由,默默守护。在他面前展现你的脆弱,如此便好。”
归荼脸一僵。尽管沐吹寒说了那么多,但光这“放他自由”四字,归荼便不可能去做。
他无法承受失去师尊的代价。
堕魔之后……这种掌控欲越来越强,甚至连他自己,都很难控制了。
沐吹寒见他不愿,便也没有坚持,转而道:“那你让我去和白景仙君说。”
他这个中间人做得可谓仁至义尽。
“不可能。”不知是哪个字触到了归荼的痛点,他的瞳仁中窜起一簇火,渐渐将眼睛染红,声音也扭曲起来:“我明白了,你也肖想师尊……你想见他,还是想救他走?我杀了你!”
沐吹寒为归荼的想象力喝彩,幸好他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也不行啊,没事,还有更快的办法。”
归荼既已失控,一时半刻便听不进他说的任何话。如果有归荼的下属在此,如今必然是四散奔逃的。
他陷入了魔怔,一出手便是尸横遍野。
归荼右手悬空,一柄魔戟出现在手中,魔气以狂风暴雨之势向沐吹寒袭来。
沐吹寒也被归荼这不要命的打法惊到了,他用一道灵力截住归荼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