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藏月莫名发冷。
他微眯双眸,清透的丹凤眼扫过本该遇刺身亡的萧阑光,又扫过面色淡淡的柳觊绸,最终轻轻攥起拳,细声细气道:不知陛下深夜,携两位哥哥来此,有何要事?
春晓悻悻。
还能有何要事,这两位哥哥是来取你狗命的。
南贵君晚上好,本宫是来找你讨一味药的。萧阑光扬笑,狐眸凝光。
南藏月赤裸的双脚踩在地毯上,脚趾蜷了蜷,故作镇定地扯了扯唇,讥讽:阑贵君要寻药,该去太医院,来我朝闻殿找什么热闹?
萧阑光抬眸打量着朝闻殿的牌子,手中团扇轻晃,陛下都知道了,你也不必再披着无辜的皮囊了,你心肠如蛇蝎,毒害了我与身旁的柳弟弟,此事没完。
他重复了一声,提醒春晓,此事没完,陛下,对否?
对的。春晓愁眉苦脸,叹了口气,看向南藏月,叹道:我没想到,你竟如此狠心,你快将解药拿出来吧。
南藏月的面色Yin沉,指尖紧紧扣住门框:这是唱的什么戏?阑贵君说我毒害了你,可有凭据?当本宫好欺负不成?
萧阑光指指柳觊绸,这是人证。
柳觊绸拱拱手。
南藏月气极,指着他,你背叛本宫?
柳觊绸敛眸,南贵君在那场秋雨中,与我谈话时,应当早便发现了躲在廊后的阑贵君。是以将毒气混在海棠雨丝中,若不是草民对那清苦味敏感,是至死都察觉不到的。
南藏月眸底发红,狠狠盯向萧阑光,你们竟联合起来
春晓揉了揉额角,颇感头疼,她现在都有些不敢走了,生怕没她盯着,这群男人斗着斗着就团灭了。
她怒其不争地看向南藏月:你怎么就不能消停呢?
她闭了闭眼:你我夫妻一场,我总念着旧情,当初你对尚在襁褓中的萧白萧雪下手,我看到了,可我在心内宽恕了你一次,可没想到,你依旧杀心不死,竟又对我身旁人下毒手
你太令我失望了。
她转身离开,南藏月急忙跑下台阶,追扑上去。
春晓转身,反手打了他一巴掌。
她的余光瞥着萧阑光的神色,事实上她在这几个男人中,对南藏月的情谊最淡薄,他不仅生得不合她的审美,性子也是她极其讨厌的,身上还有着她熟悉的偏执感,令人厌恶。
看来,只要留着你在这宫中一日,这宫内便不得安宁。
春晓虽舍不得将可怜的四人后宫团,再除掉一人,可如果能保剩下三人和谐相处,该下的杀手她也不会心软。
或者说,如今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松妆、萧阑光或是柳觊绸任何一人,她都会犹豫,但这是南藏月,她本就不喜他。
虚伪,狠毒,Yin险狡诈,故作端庄,没有丝毫优点,空占着一个位置,也就是让后宫任务看起来好看一点。
她说:若你容不下他们,那我便也容不下你了。
不不,不!
南藏月白皙俏美的面庞煞白,眼泪连成线掉落下来,死死拉住春晓的衣袖,即便被她打了一巴掌,也丝毫不动摇,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不要抛弃我!
萧阑光挑起眉,似笑非笑睨着春晓,像是在怀疑她是否能狠下心。
春晓抿抿唇,想要甩开南藏月的手。
可是南藏月到底是习过武,上过沙场的男人,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孟浪地抱住了她,滚烫的泪水不断滴落在她身上,渗入脖颈。
你不要做这个样子。春晓踩了南藏月一脚,你要勒死我了,快松手。
南藏月赤着脚,此时足底已经沾满了尘土,被她踩了一脚也不知道痛,含泪松开手,跪倒在她脚下。
他气性大,又自小骄矜,心肠狭隘,唯独在她面前卑微到了极点。
春晓只当他怕死,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你的坏心思已经被大家发现了,你现在应该尽快弥补,只要你将解药拿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那然后呢?南藏月带着哭腔喊道,陛下依旧会是我的妻主吗?
春晓张了张嘴,瞥到萧阑光的视线,又咽下原本的话,道:你自己觉得呢,你这样坏的男人,我还会要你吗?我当然要把你休了。
南藏月嚎啕大哭,死活不依。
萧阑光如鲠在喉,他暗自磨牙,他死活想不到,这个敌人会如此不要脸,如此难缠。
身为贵族公子,基本的男德男容都不要了,像个乡野被抛弃的泼夫,抱着妻主的大腿大哭大叫,甚至比那更甚,这南贵君梨花带雨,恨不得哭死在陛下脚下,磕头都将额心磕破了。
他最珍视的脸蛋上,自额心滚下的鲜血,利刃一样滑下,将白嫩Jing致的脸庞,分裂开,如绝望厉鬼一般。
不能随侍在妻主身侧,还不如叫我死了,若我此时死了,妻主可会容我随葬皇陵
春晓怕他真的寻死,连忙道:不可能的,你别死,你先将解药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