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夫郎送上阵前,自己躲在城墙内看着,贺春晓,你的心可真够狠的。
苏温是来送奖赏的,松妆是春晓内人,又是男子身,无法表功,只能送些奖赏。
春晓挑挑拣拣一番,道:可是我不擅武艺啊。
她将一只翡翠镯子拿在眼前,对着光看,可你堂堂苍梧郡守家的女君,不也和我一样躲在城墙后,你还发抖呢!
苏温哑口无言,半天从怀里摸出一只虎皮帽子,她不舍地摸了摸上面的几颗虎牙,你救我一次,挽了我的颜面,这个送你了。
她随手往春晓脑袋上一扣,春晓虎头虎脑地晃了晃脑袋,想起来:快要过年了吧?明年是什么年来着?
苏温没好气,日子过傻了,明年是虎年啊。这也是新年礼物,今年过年你就在我这过了。
春晓摸了摸脑袋,那可不一定。赵地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接她呢。
春晓:我这一路不仅是来看你的,还要顺道寻亲,有个远方表妹住在苍梧郡附近,我得去找找她家,说不准就被留在她家过年了呢。
春晓:不过年货什么的,你要非得送我一份,我也不介意。毕竟我家人口多,两个夫郎呢,养着费劲。
苏温酸得要命:你家正夫应当在建安,认识许多好人家的男儿吧?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
春晓搓搓手指:这个,要考虑考虑我们俩这么好的关系,我一定好好考虑。
苏温:陈柏传信给我,王智媛和她母亲大吵一架,今年过年应当会过来找我们两个。说不准,陈柏也会过来,她家这两年一直安排她相亲,十分烦人。
想当初苏不凉也是个不耐烦相亲的纨绔女,而如今想要相亲都相不到了,她感慨: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春晓笑眯眯:那感情好,我们四个到时候一块雪野狩猎,一块打雪仗,一块猎豹子!
于是在苍梧郡停留了一个多月,年前赵胥带人找来了。
大雪连天,清秀的女子一身玄色裘袍,眼瞳深邃,在门前将兜帽缓缓摘下,肩头覆着一层薄雪。
姐姐,和我回家过年吧。
她笑着看向围坐炉边的两位男子,两位姐夫,若是留恋苍梧郡安逸,不妨多留几日。
最后春晓没有等来王智媛与陈柏,在苍梧郡雪最大的这天告别了苏温。
她们这些天巡猎了三回,都没有找到雪豹,她没有戴那顶虎皮帽子,而是穿着南藏月为她亲手做的狐裘,雪白的颜色在马上,渐渐融入茫茫一片。
苏温双手拢着袖子,袖炉在寒风中热量流逝得极快,她微微眯起眼睛,仿佛被风雪吹得睁不开眼。
茫茫的雪像是雨淋下来,她还不知道,这位故人下次相见时,将是两军阵前了。
她如今只是看着满天的白雪,想起了杏山那半山开疯了的杏花,白白绯绯如雾浴光,四季经年,苏不凉莫名生出满腔蹉跎之意。
深入赵地,积雪越发厚重,马匹难行。
可到了元洲,又仿佛走出了那场冬日的幻境,四季青的草木挺拔舒展。
赵胥将马递给下人,伸手扶春晓下马,父亲的身子,这些年来越发不好,是以常年住在温泉山庄将养着。今年,姐姐能与我们一同过年,父亲想必会很高兴,他已经等了十七年了。
跨过年,姐姐就要十八岁了,对吗?赵胥将春晓的手握住,语调轻扬地牵着她上了游廊,自湖上长廊,进入岛中山庄。
沿途奔波半个月,总算抵达了目的地,春晓随口附和了她,回头看向南藏月和松妆,跟上,我带你们去见公公。
南藏月今日穿了一声鹅黄长衫,描了眉,端庄大方,和松妆站在一起,将他比成了保镖。
面见妻主亲生父亲的场合,自然不能小觑,南藏月小步跟上,垂着脖颈,温婉典雅。
甫进入内室,便闻及一阵药香,暖意融融,熏得人脸颊发烫。
赵胥随手将外袍递给下仆,牵着春晓,膝跪在台下矮几前,父亲,我将姐姐带回来了。
春晓抬眼,见到了一位迟暮的美人,花白的两鬓,蔓延上皱纹的面庞,五官可以见到昔年的Jing致,着着一件鹤羽大氅,内是兔绒贴衫,体态虚弱,目光却极其锐利。
那凌厉的目光自春晓脸上扫过,便落在南藏月与松妆身上,这便是你从建安带过来的夫郎?
南藏月和松妆见过礼后,毕恭毕敬地站在春晓身后,垂首缄默。
春晓点点头:这位鹅黄衣衫的叫南藏月,这位青衣的是松妆。
她介绍完扭头继续看向赵父,却见他的目光,久久凝在南藏月身上,甚至身子微微向前倾斜。
赵胥轻唤了他一声。
赵父才像是回过神来,轻轻咳了两下,苍白的唇瓣抿出说不上笑意的弧度,眼帘低垂:为父当年,嫁给你们母亲时,也是这般大。
春晓微微怔忪。
前太女的故事,在新帝登基后,便少有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