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假期真是越过越漫长,到最后乔瑞青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开始期盼着夜晚到来。无聊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是——
阿诺快要一个月没有消息了。
明明乔瑞青早就全网公布过自己的联系方式,这些天也陆续有陌生雌虫来发消息自荐。可偏偏他最期待的虫就是音信全无。不知道这因为是过于忙碌,还是有意为之——比如说对他的隐瞒生气了之类。
山不来就他那他就去就山,利用雄虫的特权想要到雌虫的联系方式应该也不太难。
等他真的行动起来才发现,实际上这比他想象中的难多了。虽然星网上所有终端都实虫认证,但是搜索阿诺的姓名年龄基本信息,乔瑞青的屏幕上刷刷出现了千把只叫“阿诺”的虫。不仅如此,同样现在服役、荒星出身的也不少。
浩大的工程量。没关系,反正现在乔瑞青有的是时间。
他一点一点往下翻,终于在海量“阿诺”中找到了他的那只。
“阿诺,雌性。现在伽蓝星系新兵营A班服役。二等兵,班长。”
小子不错嘛。这么快混上了班长。
照片上阿诺剃了个凶巴巴的短寸,脸上没点笑模样,照个相好像在瞪虫。看来确实心情不佳了,乔瑞青心虚地摸摸鼻子。
这个点阿诺大概率还在训练,不太好贸然打扰。于是乔瑞青就只给他发了个好友申请,外附短讯一条:“嗨,还在生气吗?下训了联系我好吗?”
申请秒过,乔瑞青激动了一下,才发现雄虫对雌虫的好友申请是默认通过无法拒绝的。嗤,没意思。
阿诺没让乔瑞青等多久。差不多中午的时候,乔瑞青就直接接到了来自军营的通讯请求。
他看着屏幕对面出现的虫,心里百感交集。一月不见,阿诺变得更黑更壮实,气质也更加沉凝。但他现在眼睛闪亮亮,挂着个大笑脸,本虫没有照片上那么锋芒毕露;新剃的板寸看上去并不凶悍,反而毛茸茸的。
鉴定完毕,仍然是只小狗。
“乔!你终于联系我了。我就知道鲁伯特是在骗虫……”阿诺一露脸语速就快得惊虫,偏偏想说的话又不长,不尴不尬地卡住了。
一看就是在紧张。乔瑞青失笑,有意识地放慢了自己的语速:“你不会来找我啊?我明明早就放出了联系方式,无关虫来了很多,你倒是一个月都没有消息。”
阿诺看上去可委屈得很:“我哪里有办法联系上你!只有少将以上的军雌才能有主动给雄虫发消息的权限的。”
这情况乔瑞青倒是第一次听说。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来消息的雌虫一只只看上去履历都极其光鲜的样子。
那可就误会阿诺了。乔瑞青再三安抚,才算是把阿诺哄好。
这一茬算是揭过,但是乔瑞青永远不会知道阿诺有过的那些无眠的夜晚、反反复复猜测、一次次点开终端却总是只能在新闻里得知乔瑞青的近况。
乔平安抵达中心、乔的首综开拍,乔的生活好像光鲜又充实,就是从来没有想起过他阿诺。
等待复等待,阿诺已经把每天写给乔瑞青的信件写成了日记,整整三十封寄不出去的信堆在他的床头。
鲁伯特曾经劝他,别指望雄虫阁下会因为荒星上兄弟一场而高看他几眼。
可阿诺不相信。
还好事实证明了他是对的——现在阿诺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得到了解脱。
阿诺把焦灼和怀疑都埋藏在深夜,留出最赤诚的笑脸给他的乔。
一个月的分别没有让他们之间产生任何嫌隙,交流仍像过去一样自然又畅通无阻。
阿诺在大谈他的军营生活。入营一个月,他还不足以接触太多复杂的东西,只日复一日被枯燥的队列纪律军姿折磨得苦不堪言。
“练军姿的教官老头是个红脸酒糟鼻,心肠很恶,大吼大叫的时候连脖子也能一起变得红通通。我们背地里都叫他狒狒屁/股。”阿诺绘声绘色地说,“有天这个称呼被他抓了个正着,几只倒霉蛋全给他重罚了一遍。从此我们都改当面这么喊他了,哈哈。”
乔瑞青哭笑不得,只拿“这就是荒星雌虫展现出来的素质”回他。
当然,一个月里也不全是这样的鸡毛蒜皮。阿诺也谈起一些艰苦的训练,诸如擒拿、体能之类。有一次教官还带他们感受了一把机甲,一次体验就让阿诺彻彻底底上了瘾。
“在机甲上真的会感觉自己无所不能!”这是他的原话。
他说新兵本来不该这么早接触机甲的,只是这一届情况特殊。不仅训练计划有所提前,思想宣传教育也铺天盖地。
“你还记得鲁伯特说过‘战争将至’吗?大概率是真的,”阿诺说,“而且我猜我们的对手会是兽人。”
“最近上头经常跟我们宣传兽人军团的种种恶行……训练内容里也在逐步添加针对兽人的部分。据说最近帝国也已经开始针对兽人搞一些行动了——乔,你自己在中心记得小心一点,战争可能真的快要来了。”阿诺正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