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条件实在是简陋了一些,按照徐峥嵘原先的想法, 是希望能够找几头高头大马,骑在马上风风光光的将阿水接回家来的,可惜找遍了整个市场,就连一根马毛都没有找着。
无奈之下,只能退而取其次的托药铺老板留意,辗转买下了三头水牛。
骑在牛背上,任由水牛慢慢吞吞的往前走也算是悠闲一些,总比骑在毛驴身上威风些吧!
现实如此,徐峥嵘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徐峥嵘虽然看不上水牛,觉得有些掉档次,但要知道,整个清溪乡都没有一户人家能供得起水牛的,都是为了出行与耕作迫不得已之下才集资养的水牛,由此便可以看出水牛的珍贵了。
而这一回,徐家幺儿居然是骑在牛背上迎亲的,对围观的村民而言,冲击力可想而知。
“这徐家是真的发达了啊!一头牛买下来得花多少银子啊,他家竟然能供得起三头!”
眼红又嫉妒的村民一听见这样的议论,打从胃里开始翻酸水,一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样子,偏偏还要做出毫不在意的姿态,撇着嘴嘟囔:“切!也不知道是从哪借来的牛,过来充场面罢了!”
徐峥嵘骑在牛背上,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欢喜,旁人再多的议论都听不到他耳朵里去了。
两家虽说住的有些距离,但毕竟都是同个村子里的,再远又能远到什么地方去,大水牛一面甩着尾巴,一边颠簸的往前走,依稀只走了一小截路,阿水家就到了。
阿水家在村子里算是条件最差的一户了,嬷嬷年纪大了,阿水又才刚刚长大,生活来源相当稀薄,破旧的屋子都是嬷嬷男人还在的时候设计出来的。
现在,这间衰老的房子终于再一次沾上了喜庆的味道,村里人知道老嬷嬷家的情况,有些热心肠的特意过来帮忙收拾了屋子,不仅仅是堂屋与里屋的门上贴了大大的喜字,就连门口围着的篱笆墙上都被小孩们贴上了红纸,门楣上更是一条红绸直直的挂下来,结成红色连理花的模样。
来庆贺这场婚礼的人不少,将堂屋与前院挤得满满当当不说,更是在门口圈出一大块地方来摆放桌椅,招待后来的客人们。
要说最高兴的,除却新人,恐怕就是菜豆儿了,小孩子总是最喜欢在这种场合跑来跑去了。
因为有着徐峥嵘额外的照顾,菜豆儿比起从前要开朗许多,也跟不少以前不愿意同他玩的小孩打好了关系,所以,这次来了不少就连徐峥财都没怎么见到过的新面孔。
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成亲总是喜欢弄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比如闹新房、跨火盆之类的,而在清溪乡,最流行的风俗莫过于让新郎背着小哥儿过村头的姻缘桥。
清溪乡前的姻缘桥并不长,人挑着担子在上头走也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而已。
站在村里人心目中的意义重大,传说只要新郎背着新娘不间断的走过了姻缘桥,那就是天定的缘分,任谁过来都拆不散的。
徐峥嵘在门前对着老嬷嬷客客气气的拱手,神气十足,声音洪亮的喊了一嗓子:“嬷嬷,小子来接阿水了!”
老嬷嬷昂着头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便开始出题刁难了。
说是刁难,其实也只不过是向徐峥嵘要个承诺而已,她早年丧夫,孤身一人把阿水拉扯大本就十分不容易,现在要把亲手养大的孩子送出去,当然是千般万般的舍不得。
徐峥嵘就是知道她的顾虑,便主动许诺道:“嬷嬷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待他的。”
阿水自海上而来,从一开始便没有姓氏,漂泊无依,徐峥嵘打从心里愿意给他一个归宿。
“哪怕……阿水他不能给你一个孩子?”
这话老嬷嬷原本是不愿意问的,但她辗转反侧,心里总是有一道坎过不去,在许国,一个孩子对家庭的稳定起到的作用可比在现世要重要的多。
徐峥嵘早就做了一手准备,他高声回应道:“有没有孩子,从来都是缘分,我之所以想要娶阿水,是因为我真心实意的喜欢他,此生此世只想与他在一起,我要的是他这个人,与孩子有什么关系?”
说完,有颇为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传宗接代这种事我大哥就已经做了,想必,我做不做都无所谓了……”
他这类似于宣告的话一说出口,围上来的村民们都感到有些震惊。
要知道,传承子嗣可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徐峥嵘居然就这样坦坦荡荡的说出不要孩子也没有关系的话,给一直遵循旧规的村民们带来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嬷嬷终于放了心,她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微微闪烁着些许的水光,一连说了几声:“好!好!好!”
才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将眼底泛起的泪花蹭掉,推了推站在她跟前的菜豆儿:“快!快去叫阿水来。”
阿水早早便换了新衣裳,按照这里的风俗,是不用蒙上盖头的,不过,在新郎过来背人之前是不许踏出房门一步的。
他守在房间里等着心焦,听外面闹哄哄的一片,忍不住频频沿着窗缝往里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