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脖颈无限近,谢献看见那脖子中间幽深空洞。还不等他反应,他又被狠狠扔在地上。
“呃…!”
背狠狠撞在地上,并不存在的五脏六腑仿佛一瞬间在身体里翻搅,谢献全身剧痛,磕出一口腥甜来。
…痛?
为什么会觉得痛?
既然魂魄和rou体分离,就不该再有那些感觉…除非…
谢献下一秒意识到他已经有了些力气,也顾不上痛想要挣扎着撑起身来,却猛地被太子抓住手腕。
“…移出去了…”太子声音冷冷的,说的话意义不明。但太子的动作毫不留情,谢献竭力反抗,可他才恢复一些体力,根本排不上用场,顷刻两只手就被太子抓住剪在身后。
“呃…”谢献怎么挣扎都没用,太子仿佛防患于未然,抽了根绳子将他双手紧紧绑住。绳子勒进rou里,谢献吃痛地低喘,脚踝也被锁链拽得生疼。他才想稍微蜷起身体,又被整个粗暴地翻过身去,仰躺着被迫和太子面对面。
“我看我是太给你脸了…”太子的声音还是冷冰冰,他背着光低着头,谢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一阵压迫。他双手被缚,脚踝还在被锁链紧紧扯着,此刻几乎案上鱼rou,任人宰割。
是重复千百次,几乎刻在身体里的无力感。
那手伸出来扯开了谢献身上唯一裹身的衣料,谢献几乎立刻无声地淌下一颗泪来。
那手迟疑了片刻,伸过来触碰谢献的眼泪。
“殿下…”谢献在这个空档,强压着身体里的恐惧,颤声问道,“殿下在用什么献祭,是用、是用魂魄里的Jing气吗?”
太子收回了手,没有说话。
“饶是殿下万金之躯,这也长久不得,终会Jing气耗尽魂飞魄散…”
太子不等他说完,轻笑了一声,坐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向谢献,他微轻挑眉,“是。”他说,“我要葬身此处,和你一起。”
对不起,属实被狗太子整得有些累了。
第49章
冬日里天亮得晚,饶是鸡鸣三刻,夜也不见散去,而此刻岳王府的寝殿前却是灯火通明。陈景扬在床边握着谢献的手,仰头就可以看见床前挂着的道幡,深夜原是安静的岳王府时不时传来院外几声铃响,混合着焚香味揉杂在整个空间里。
然而陈景扬的心并没有随着焚香静下半分,一场法事以后先生手上的绳痕毫无退减,他心悬得厉害。
崇宁阁的道士方才仔细检查一番,说先生这症状是“失了魂魄”。 陈景扬赶忙把回京以来的一些事情,包括书柜里的瓷瓶,先生曾说别苑古怪的事都细细讲了,又说到原本在别苑身体倒是无恙、回了岳王府反而有了这些斑驳痕迹,古怪至极。
老道一旁听着,半晌才说,“别苑应是有法阵,前面王爷说的那些药的事情,为的应该是扰乱公子心神。心智坚定之人,不容易被术法所扰。”
陈景扬点头,低下头摩挲先生手腕上的红痕,老道又说,“王爷把公子带离别苑的想法是对的,这些痕迹说明身体和魂魄多了些联系,应该是因为身体离开了法阵,少受了些干扰的缘故。”
“多了联系?”陈景扬不解道。
“这怕,魂魄是被缚在何处…”
“那如今该如何办?我已经命人回别苑检查了。”景扬在崇宁阁的人赶来以前就已经让沈然之连夜回别苑检查。
老道在屋里转了一圈,说,“先做一场法事,看看能不能让公子的魂魄归位。”
“如果不行呢?”
“那就要看看别苑的阵法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法事要取谢献指尖的三滴血,道人用短刀隔开谢献食指,将血挤入盛着清水的瓷白碗里。也不知是不是光线昏暗令人看不清楚,陈景扬觉得那血带黑,在清水里晕出暗色的纹路。
然而老道看了那碗血,并没有多说话,只是将几张刚刚签好的道符放在碗上,兀自念着什么将它们燃烧成灰和在碗里。
陈景扬并不懂道家法事,看着道士摇铃念咒心下浮浮沉沉。但是一场法事下来,先生却并没有什么改善,手上可以看见的红痕也没有丝毫消减。
陈景扬心里知道自己该稳住,可看这结果还是忍不住狠狠一巴掌拍在案几上,让前来站在跟前与他说结果的老道吓得后退了几步。
“王爷息怒,对方用的方法我们不清楚。这招魂也只是摸一摸底。看来对方比我们想的要高深些,现下先去别苑查查阵法,再商量对策如何?”老道不愧是崇宁阁的位首,见过世面,在王爷这盛怒之下还是很快稳住气氛。
陈景扬才要说话,就听得一阵小跑的脚步声,沈然之急急进入殿内,扫了众人一眼,又给陈景扬行礼。
“王爷,我们在别苑的假石下发现了道符,刻在假石底部,我们刚刚拿纸拓了,就是这样。”沈然之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捧出一大摞黄纸,一一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