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亭起身帮她撩了一下额前的乱发,轻声带着疼惜道:“好,但不要做傻事。你在这里苦着自己他并不知道。我一直不希望你去报仇。但如果能了结你的心结我全力相助。只有一个条件,不能伤了自己。”
清寥深深看着贺兰亭,久久才开口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贺兰亭看着她,无奈叹了一口气,自嘲的笑起来:“救你是因为道义,对你好……大概是因为疯了吧。”
说完贺兰亭便转身离开了房间,清寥恍惚间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许狼狈,回神过来讽刺的笑自己大概是看错了。
接下来的三日,贺兰亭依着清寥的意思没有再去打扰她,任由她将自己关在房间内足不出户。只吩咐婢女带话说必须进食,若不进食他便拆门而入。清寥知贺兰亭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所以也听话,每日放在门口的餐食都拿进来吃干净再送出去。
第三日,房门缓缓打开,清寥站在里侧面覆轻纱,身着雪色罗衫,一身清冷孤高,美得让人心驰神往。贺兰亭就站在门外侧,满脸憔悴胡子拉茬,素白长衫褶皱凌乱。手里握着一把银制的短刀,就此痴痴望着眼前人。
清寥眼眸清冷的伸手,她没有接刀而是扶着贺兰亭进了房间,让他坐在床边上缓缓问道:“为何?”
贺兰亭苦笑摇头,抬眼看着清寥,讷讷的问道:“你不知?”
清寥转身背对着贺兰亭,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你知我今夜是去做什么的。”
贺兰亭站起来,小心翼翼的从背后拥抱她问:“为什么要纠结在过去?我拼命的拉着你,却怎么也拉不住。”他不敢抱紧,双手悬在离她腰间寸许的地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气,脸上露着满足。
清寥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声音清冷的道:“贺兰,放手。”
贺兰亭握拳,将围在她腰间的手艰难的移开,清寥转过身来,两人距离如此的近,近到呼吸都在交换,清寥的脸上却并没有半分的涟漪,她静静看着贺兰亭没有退开,也没有躲避,只是冷淡。
贺兰亭自嘲的苦笑着,将那把银制的短刀交到她手上:“刀上淬了毒,小心些别伤着自己。”牵挂的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清寥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短刀,久久不能回神。手缓缓抚过刀鞘,半年前那一夜滚油泼面的痛楚,纤薄刀片凌迟的痛楚,换肤时灼烧的煎熬,修复创伤时钻心的疼痛又一次一点一点回到她的身体上。眸色里终于露出了绝诀的恨意,她紧紧握着刀,嘴里喃喃的念着:“岑寂,这是你欠我的,我来讨了。”
期待以久的会面即将开始
将军府三天的时间内收拾出来了一间房间,粉色的幔子,藕色的床铺,袅绕着梨花清香。妆奁和橱柜都是岑寂自己亲手打的,柜子里放满了藕色和粉色的衣裳,还有一批Jing美的绣鞋,每一双鞋每一件衣服上都有一片嫩绿的春叶和一片孔雀蓝的翎羽。
府里的人除了半年前的新婚还从未见过岑寂如此高兴过。他像是有用不完的Jing神一般,从早到晚一直在忙碌,连早朝都请了假。
侯府的女主人叶翎郡主蓝叶翎一身白色的轻罗衫,神色忧郁的踱到那间房间门前,岑寂正在认真的雕刻着一把木梳,似乎没有感觉到她进来。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岑寂皱了眉,微怒道:“不是说了不许来打扰吗?”
蓝叶翎上前施了礼道了万福,岑寂这才看到是自己的妻子,他收了怒色,但仍旧清冷,只是淡淡看着她的脸,凝望了许久之后便自嘲般的笑了笑,面罩寒霜的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蓝叶翎咬了咬唇,看着冷淡如水的岑寂,怆然开口:“听闻将军要梳笼一个清倌人,妾作为正妻自然要过来替将军张罗一下”
岑寂笑了起来,望着蓝叶翎意味深长的说道:“梳笼?纳妾?夫人错了,我要娶妻了。”
蓝叶翎忽然怔了一下,抬头看着岑寂,眼里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掉:“夫君竟是这般的不待见妾吗?成婚半年便要娶一个昌伎为平妻,难道真是一点也不顾念往日的情分吗?”
她上前想要去握岑寂的手,却被岑寂甩开了,听得一声讥讽的冷笑着道:“往日的情份?”
蓝叶翎瞥了一眼那仿佛洞察了一切的清眸,着实的慌了神,眼神飘移不定起来。她低头掩饰着自己的惊慌,有些语无lun次的说道:“难,难道不是吗?”
见她如此惺惺作态,岑寂再也忍不住了,他将梳子小心翼翼的放到妆奁上,手如鹰爪,倏的掐住了蓝叶翎的脖子,哑声轻哮:“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知道她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叶湄!你该死!”
叶湄脑中轰的一下坍塌了,脖颈上如被铁箍挟住一般越收越紧,尖锐的痛楚瞬间侵袭至了脑中,空气倏然消失,她的脸瞬间殷红涨紫。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的时候,忽然被如同破被一般狠狠摔在了地上。她的泪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急剧的咳嗽气,再次呼吸一新鲜空气的她,将自己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岑寂冰冷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