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城际高速上的车只有小猫两三只,黑色的奔驰像是一条迅猛的游鱼,在路上摇曳。
车最终停在了机场的停车位里,副驾穿着墨绿色休闲大外套的陆星河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腕表,道:“宇哥,我们早到了四十分钟。”
陈宇觞转过头目光严肃地看陆星河,问道:“想好了?真的要走?”
“宇哥你别这么紧张啊。”陆星河笑着拍了拍陈宇觞的肩膀,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我就是去旅个游而已,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
“……”陈宇觞不答话,眉心微微隆起了道钱痕。
陆星河被看得有些心虚,讪讪地收回手乖乖地坐好,也不说话了。
“不是答应了端木金要接他出院的吗?怎么一天也等不及了吗?”陈宇觞侧头瞥了一眼陆星河,一双黑眸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就是为了躲他才订的早班嘛。”陆星河难得孩子气地小声抱怨。
“嗯?”陈宇觞尾音上挑,似笑非笑。
“哥——”陆星河讨饶地拖长声唤道。
“行了,我也不问了。”陈宇觞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不愿意再难为陆星河了,而是改为旅途的叮嘱。
“自己一个人出去小心一点,不要往偏僻的地方去,不要太信任别人,凡事多留个心眼,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哥。”陆星河被陈宇觞向小孩子一样的叮嘱也没有不耐烦,点头笑着应着。
他又看了眼腕表,还剩下半个小时,忙说道:“哥,我走了。”
“去吧去吧,记得早点回来。”陈宇觞帮陆星河拿出后备箱的小行李箱,抱着陆星河拍了拍他的背。
陆星河运气很好,订的航班没有晚点。他拖着不大的行李箱,慢慢地走在廊桥上,不经意转头看见梅市湛蓝的天,忽地就想起了那双漂亮的蓝灰眼眸。
陆星河只看了一眼就垂下了头,唇角勾起抹笑,心里慢吞吞地说道:再见,端木金。
上午九点。
端木银拎着纸袋子刚进病房,就被扑过来的一道身影从手中夺过了袋子。
端木银一惊,后退了一步,才看清那扑过来的人是他今天出院的亲爱的哥哥。
“小银子你好慢啊!就找两件衣服,居然用了这么久!”端木金一边抱怨一边从袋子里掏出件叠的整齐的黑色衬衫和同色西裤。
“诶?领针呢?”端木金倒了倒袋子,又把头伸进袋子里找了一通,也没找见玫瑰领针。
“这儿了。”端木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小东西,随手就扔给了端木金。
端木金头也没回,一手扒着上衣,一手抬起接住飞过来的领针。他低头,手一摊开,金色的玫瑰躺在手心中,他一乐,道:“对,就是这小东西。”
“所以,你让我在你偌大的衣帽间中翻这么两件衣服到底是为了什么?”端木银一想到在端木金的衣帽间里找东西,顿觉毛骨悚然。端木金爱臭美,衣帽间里四季的衣服拿出去都能养活两个服装店。
他还不靠谱,就给端木银描述了个大概,让端木银去找。端木银找到最后都气笑了,原因无他,相同的样式的衣服端木金都能攒个五六件。
“我和你说啊,我约陆叔叔第一次去南山的时候就穿的这套衣服。”端木金已经手脚麻利地换好了衣服,又跑到镜子前摆弄他长长了一些的小卷毛。
“这回重新表白,一定要是相同的地点,相同的衣服,相同的车,这叫仪式感。小银子你这种直男一定不懂啦。”
端木银微笑,并且表示直男不想理这个Jing致的弯男。
端木金臭美完,转身优雅地坐回到病床前。还没消停一会儿,就焦急地看了看腕表,问道:“小银子,你说陆叔叔怎么还没来呢?”
“才九点,你着什么急啊。”端木银任劳任怨地开始收拾病房中的私人物品。
“可是,陆叔叔每天都是八点左右就来了呀。”端木金站起来,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圈,一边转嘴里还一边念叨着,“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端木银抬手扫了扫晃到眼前的人形障碍物,“不收拾就别挡路。”
“不行,不能打电话。我要信任陆叔叔。”端木金掏出手机,屏保是某一天中午陆星河歪在布艺沙发上睡觉的侧颜,温暖的光打在那张Jing致的脸上,竟有这人其实是世外仙的错觉。
端木金偷偷拍了照,设成了屏保。
他将要打电话的想法硬压了下去,相信陆叔叔答应他的事情,一定不会食言。
上一次毕业典礼的时候,陆叔叔就是有事耽搁了才去晚的,这次也一定是同样的情况。
端木金按了按胸口,压下了心中涌出的那股慌张不安的情绪。
十点半,办完了手续的端木银回到了病房,看着端木金像是经历了暴风雨的小白菜,蔫巴地窝在布艺沙发中,有些不忍心,提议道:“哥,要不我帮你问问宇哥?”
端木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