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乱成一团的楼梯,硬生生地让端木金开出一条畅顺的通道来。
陆星河一手拿着端木金脱下来的紫色西装捂住口鼻,一手被端木金用力攥着,被握断掌骨般的痛传到了脑中,出奇地让他无比的安心。
第一次,陆星河意思到这个小了自己七岁的青年,是可以站在自己面前遮风挡雨,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是可以带着自己逃出生天的。
七楼,一层九级楼梯,共六十三层台阶。当端木金带着陆星河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长长的松了口气,他知道,只要穿过一个大厅,就能带着他的陆叔叔出火场了。
只不过,端木金把事情想的太乐观了。在他们下楼的时候,火已经将小楼的一半全部点燃,从外面看,耀眼的火光直接照亮的半边黑夜。
“咳咳,咳咳。”端木金抹了把脸,看着前方的火,用力咬了下唇,转身对陆星河说道:“星星,我们冲一把,咳咳,冲出去就能活。这里都是木头,太好烧了,不能在这里等着救援。”
陆星河看着端木金漆黑的脸,心中说不出的难过。他拿着手中的衣服,帮着端木金抹了两把脸,刚要点头,就见到端木金脸上露出个惊骇的表情,本就大的眼睛瞪的滚圆。
紧接着,胸口被端木金用力推了了一把。力气大的让他胸口都隐隐作痛,他整个人都向后摔去。
耳边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一声闷闷的痛呼。
陆星河慌忙地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不远的前方,端木金面朝下,背上压着根成年人能环抱住的起火的柱子。
“不不!”陆星河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刚刚是站在那柱子下的,烧断的柱子要砸的是他的头!
“端木金!没事的!我这就把柱子搬开!”陆星河几步跑到端木金的身边,双手握住焦黑的柱子,用力地向上抬。
掌心被柱子烧掉了一层皮,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用手抬,用肩撞,用背顶。
他不明白,平日里的力气都去了哪里?怎么这么细根柱子都挪不开了?
“阿金,阿金你回我一声啊?阿金!”
“星星。”一声虚弱的笑声从柱子下响起,端木金半张脸贴在地上,露出的一只蓝灰的眼眸温柔又深情,“别哭啊,快点跑,要没时间了。”
“胡说!我打了119了!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端木金不说,陆星河自己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哭了,他用袖子抹了把脸,白西装上已经是脏污一片,根本看不来是不是有泪水。
陆星河嫌外套碍事,三两下脱了外套,接着抬柱子,“阿金你向上用力,这柱子不沉,我们一起可以搬开的。”
端木金背疼,胸口疼,每呼吸一下都疼的慌,他其实一点也不想动,只想闭着眼睛睡觉。
可是,陆星河已经这么说了,他一点也不敢睡觉。
他的星星哭了啊,他不能让他的星星哭呢。
“对,就这样向上用力!”陆星河看端木金向上拱,忙大声鼓励着,用力地向上抬柱子。
身边渐渐有了人,陆星河求助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帮忙,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陆星河终于没力气了,他背靠在端木金身边,目光空洞地望着橙红的火苗,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救不出你。”
“星星,别怕,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端木金轻轻把漆黑的手搭在陆星河同样漆黑的手上,蓝灰的眼眸难过又疼惜。
他不敢握,他的星星的手心已经烂掉了。
“星星,火小了。消防员来救我们了。”端木金依稀看到跑进了一些人,唇边扯出抹虚弱的笑,“星星,我累了,想睡觉,醒的时候你会在我身边吗?”
“在,我会在的。”陆星河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星星你真好。”
陆星河似乎听到了端木金轻轻地笑了声,也似乎是自己听错了。
“这里有人被压在柱子下了,快过来!”一个消防员发现了陆星河和压在柱子下的端木金,忙向其他的战友发出信号。
私立医院
陆星河坐在椅子上,垂着眸看着自己焦黑的手心。没看多大一会儿,又将抬头将目光落在手术中的红灯上。
他身上的丝绸衬衫已经熏黑了一大片,不仅是衬衫,此时他的脸上,手上也是一片黑。但他没有心思打理自己,甚至手上的伤都不愿意离开让护士处理。
他要在这里,等着端木金醒过来。
端木银抱着条薄毯和穿着一身暗青色套裙的端木真匆匆地赶了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失魂落魄的陆星河。
端木真拿过端木银臂弯中的薄毯,走到陆星河的身边,轻轻地将毯子披到了陆星河的肩上。
肩上的温度短暂地唤回了陆星河的注意力,他空洞的眼神在端木真的脸上聚了下焦,很快又是一片涣散。
他张了张嘴,按照礼仪,他该询问这位与端木金神似的女士是哪位。但现在的他好像没有力气说话了,声带成了个摆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