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以前林芸只是想跟路广遥玩玩,那么后面她就只是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她有点讨厌路广遥,她非常讨厌路广遥对他没由来的监视和占有欲,还讨厌他在床上掐自己。
后面知道了那些事后,林芸比起讨厌路广遥,更多的是有点恐惧,她觉得这个人很可怕,但内心里还是有厌恶做根基。她没有圣母到心疼那些与自己不相干的孩子,但她还是会觉得路广遥真的是个畜生。
生了林曼之后,随着他一天天长大,林芸越来越觉得自己所害怕的事会成为现实。她不知道路广遥跟林曼说过些什么,他只知道,林曼比自己想象得更要粘这个一年见不到几面的父亲。
从林曼小时候林芸对林曼的教育就类似于“放养”式的。她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所以在林曼不走偏的情况,林芸基本上不会对林曼的生活和选择干涉太多。虽然林曼从来没有表达出来过,甚至一直很听她的话,但林芸还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母亲并不太配得上去管教别人。
她其实很怕自己的孩子在心里觉得不服气。
这导致了林芸其实对自己孩子的真实性格都不太了解,等到她意识到问题的时候,林曼的成长中已经在她和林曼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介入了另一个人。这种情况到了林曼16岁之后更甚,路广遥甚至几乎会天天去接林曼放学。而林芸也只能是一遍又一遍地暗示林曼远离路广遥。
上大学后的林曼开始蓄发,开始不羞于穿裙子见人,也更频繁地与路广遥会面了。这一切林芸看在眼里,稍微动一动脑袋就能猜到这些都跟路广遥有关,但林曼成年前自己就没法干预太多,更不要说现在林曼已经成年了。
再者,林芸真的很不想再跟路广遥有任何的正面冲突。
再次发生变故就是路广遥匆匆回家一阵后再次来到林芸所在的城市。只不过那时路广遥来这里的目的已经不是为了林芸了,就连路学母亲病逝的事都是林芸听林曼讲的。她看着长大的儿子,拢着半长的头发跟林芸说,他要跟路广遥去那个陌生的北方城市。
只是通知而已,林曼甚至没有问林芸想不想跟他去。那次也是林曼大学毕业后,母子俩最后一次见面了。林曼到了路学所在的城市后,甚至没有联系过林芸。
说这些的时林曼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在说的并不是他自己的事,而是什么书上记录的别人的故事一样。路学脸上的眼泪甚至都还没完全干掉,他连嘴巴都忘记了合上,这一切听起来好荒诞,但莫名地,这些事按到路广遥的身上他竟然并不觉得违和。
到这种时候路学甚至第一时间没有考虑过这些事的真实性,他只是突然发现,比较起来自己真的实在是太幼稚和过于自我了。一直自我觉得委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比起林曼从小知道的过于多,自己这真不能算在烦恼的范畴内了。
“我,我......对不起,”路学结结巴巴好半天,却只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而后看着林曼苍白的嘴唇和平静的脸,心里涌上来的都是满满的心疼和愤怒,伸手抱住林曼又开始流眼泪,“我都不知道......我太喜欢你了,林曼,我气不过,”路学胡言乱语着,瞥见他脖颈上还没消褪的红痕,愤怒的心情也止不住往上冒起来,“你不能一直任由他,明天他回家我去找他!”
“欸,别。”林曼急得出于本能抓住了路学的手臂,脱口而出后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很容易被现在敏感的路学所误会,连忙补充,“我没有任由他,我......有我的打算。”
说出这些被压到最心底里的事后林曼反倒觉得自己轻松了起来,路学的反应也是林曼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或许林曼会以为能在他眼神或者表情中稍微看到些嫌恶或者是愤怒,因为自己那么小的年纪就跟亲生父亲上床,或是自己骗了他这么久之类的。
有时候林曼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明明早早就看清了一切,却还在这里跟男高中生装纯,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冒出想要放下一切跟喜欢的人好好谈恋爱的想法。但每当夜幕降临,林曼躺在自己的床上平静下心情,那些过往的记忆就会从头脑深处冒出来,他知道自己不配,自己不配一切大好年华里的正常流程,自己配不上对自己那么好的路学,和他那么纯粹的喜欢。
“你又替他说话。”路学不满着,哪怕是知道了这些事,路学从心底里还是会吃起这些莫名其妙的飞醋,他不明白为什么林曼就这样一直忍耐着,还替路广遥说话。
“我没有。”林曼无奈,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算作安抚,“你冷静一点,你要找你爸爸吵架吗,还是跟他打一架?”
“你拗不过他,你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
“我......”路学一肚子的不服气,但又闷闷的堵了回去,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林曼说的是对的。
近20年的人生里,路学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自己能够变得再强大一些,从来没有察觉到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其实非常的微小,可以说是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路学想到一些不理解的事,但又犹豫着很难开口,他很怕再次伤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