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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的直觉是那样敏锐。她大概已经察觉出原来的家不安全了,可又是从何得知他是值得信任的人?
他以为他并非看上去那么文弱可欺,心如磐石、无法习惯亲情、爱情、乃至任何带着温度的东西,自然也排斥一切蕴藏亲密关系的称呼。却又不甘心说出那个冰冷的数字代号。
所以当她问起“叫你什么”,他只是冷冷回答,随便。
他带着那个女孩生活了十二年。
曾经想过金盆洗手,然而多年来道上积怨颇多,只能将错就错下去,打着做武替的名头去当雇佣打手给女孩赚钱,每次都一身伤痕地回来。
也只能这样。不是说过吗,他没有退路了。
在头子的事业渐渐稳定下来、来找他要人的时候,女孩已经在他笨拙的保护下长到了十七岁。而他那颗游荡在地狱和他胸腹一样伤痕累累的心,却早已被她满心的温暖托着、一点点捧回了人间,他渐渐发现,在为她的衣食住行人际关系操碎了心的时候,他比起过往已经仿佛变了一个人。
然而他从未奢望过从和她的关系里得到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想好了,未来分别是板上钉钉,不如让她和自己断得干净些。她至少还有一个家族的庇佑,而他只不过是一片背负一身污名的飘萍罢了。
在将她平安送回她父亲身边之前,就算故意把密室的钥匙藏在最明显的位置,让她发现那把枪、让她误解是自己杀了她的养母、让她短暂地害怕自己……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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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了。往后六年,他终究是穿上了她省吃俭用给自己买的米色卫衣,就像以往穿着那件黑色的夜行衣一样,
仿佛她和她的气息从未离开。
他知道,他此生注定将心中仅有的一捧温柔为她留着。
直到那或许会来、或许永远不会来的重逢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