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些日子的深入接触,大公主对自己未来的夫婿也有了新的认识,比起之前心底还会产生的惶恐,现在的她已经大致了解了自己婚后的生活,并愿意沉浸其中。
谈恋爱真好呢!
她如此想着。
然后两个人大手拉小手,又开始了第二轮约会,从郊外马球到室内话剧,从新兴城市夷城玩到姜国最北边的北城,算着时间也差不多该要举行婚礼了,秦门又一次带着女朋友大公主回都城,回到家一打听——
婚期居然还没定?!
工部正在改建公主府?!
要等公主府改建好了再定婚期?!
改建工程还有半年才能完工?
“……那半年后定婚期?”
“早着嘞,因为是姜国成立以来第一次嫁公主,礼部那群老头还要为了婚庆礼仪吵好久嘞!”
秦门和大公主:“……”
面面相觑。
讲真,再热恋的情侣这么天天约会也是要腻的,秦门真的佩服现代那些能每天黏在一起的小情侣,每天看同一张脸难道不会晕脸吗?
反正他俩是看腻了。
为了保证婚后还能有新鲜感,两人不约而同地决定——
还是去工作吧。
工作使我(们)快乐。
大公主重新全身心投入到她在她的未婚夫秦门支持下创立的史上第一份女性杂志《窈窕》的出刊工作之中。
在和她的未婚夫一起约会的这段时间里,她第一次自己尝试着安排自己的生活,也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着这一路上出现在她身边的其他的女性,她发现虽然她的父皇和太子哥哥从来没有颁布过什么限制女性的法令,丞相大人和朝中大臣们更是不曾把Jing力放在约束管教女性这方面,但她所见到的那些女孩子们,总是仿佛天然的再被什么给约束——
男人在酒馆里谈天说地高谈阔论,说着说着嗓门超大也只会被人夸豪气,而女人只要说话激动一点声音响一点,就会被周围人提醒要像个女孩子样;
大街上摆摊,一个男人出来摆摊和一个女人出来摆摊,那些买东西的百姓们对他们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对男人那么的理所当然,对女人则是“怎么你一个女儿家自己个儿出来摆摊”,明明都是人,明明卖的东西都差不多,怎么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差别对待呢?
更不要说男人可以自由自在,不论去哪里都不会被阻拦,可作为女子,虽然她也不会被阻拦,但出现在马场、藤球场甚至是晋江文学城举办的诗会、辩论会现场,就会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种眼光一直到看到她身边的未婚夫才会消失……
大公主总觉得不太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以前她有这种情况的时候都只能憋在心里直到自己哪一天忘掉为止,但现在不一样了,《窈窕》的创刊召集了许多优秀的女性,她们断文识字,她们博闻强识,虽然身处不同环境,但却都散发着光芒。作为这群女性的编辑,大公主一直保持着与她们的定期良好沟通——
对,就是催稿。
遇拖稿不决,就先写个信。
写信没回应,那就找人传个话。
传话也不回,只能上门当面聊。
所以大公主写信写得很顺手,她在和她那个特别喜欢写东西的未婚夫书信交流中学会了通过文字表达自己的思想,认真写下自己的思考之后,又誊抄了几份,顺手塞进了那些放在一边的催稿信的信封里,一起找人送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原本根本不会有回音的催稿信第二天居然都收到了回信!
大公主一封封拆开,嗯,没有一个人在信里面交稿的,信上全是那些投稿作者们在和她讲述自己与她同样的心情,其中言辞之犀利、用词之丰富,比她们投稿的那些稿子用心多了!
无数本来见到她就叫苦叫累的投稿人们在这一刻仿佛与她产生了共鸣,大公主想了想,又把自己这段时间与她未婚夫出门约会中的所见所闻写下与她们分享,果不其然引起了更大的反响,甚至有几个离她办公地点近的作者直接登门来与她面对面交流了!
一开始只是一两个,后来发展到五六个,大公主低头想了想,联想到她曾经和秦门一起去参加的那些个男人们的诗会、故事会、辩论会,干脆效仿她那位未婚夫,也去郊外借了个空空荡荡的尼姑庵,找人打扫一番,又栽种上新的当季的果树花草,写了请帖,邀请《窈窕》所有的作者们来参加这个女性的蒙面交流会。
会上只呼笔名,不论出身,只说那些当世女子不公事,不谈身家背景职业阶级。
所有人在会上畅所欲言,把所有见到的不平事全都讲了出来,单纯只是想来倒苦水也好,心中有所谋划想来试探一番也好,大公主带着其他《窈窕》的编辑一起,很认真的记录了会上所有人的发言,并将它筛选整理,挑出其中有代表性又不那么偏激的那些,塞进了《窈窕》新的专栏《萌芽》里面。
“萌芽”依旧是来自她未婚夫秦门的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