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多疑,皇后膝下又只有一位永安公主,当今天子除了对永安公主尚有几分真心,对待其他皇子公主的态度实则是冷淡至极的。
三皇子素来也不是最会讨皇帝喜欢的那一个,若他对帝位有想法,怕是要劳心劳力,好生图谋一番。
若他当甘居人后,那眼下这般态度再正常不过。
莫非是自己想错了?
李渭心头沉yin着,正寻思再套套话,三皇子再度开口:
“不知侯爷世子可在府中?”
“父兄尚在军中未归。”
“那小将军可能做的了定远侯府的主?”
三皇子问得尖锐,但神情一如酒后闲聊般轻松,他打量着李渭,同时,李渭也在看着他。
“既然三皇子这般问,怀豫倒是也想知道,眼下,您又能做得了谁的主?”
李渭说罢,只笑笑,也并未真等着三皇子回应。
三皇子却并未在意,他正视李渭双眸,将进屋以来的轻松神态收起,神色肃穆,“眼下,我什么都应承不下,但若将军有需,予辰定会竭力。”
他这近乎明示了,李渭默不作声。
“三皇子想要皇位。”李渭平静地说着,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话题。
“生于紫禁城内,自然向往。”三皇子并未否认,明悉双眼盯着李渭,暗自观察李渭的反应。
“或许紫禁城外的人,也心向往之。”李渭笑意极淡,若真若假地说道。
“别人或许会,但定远侯府不会。”三皇子轻笑一声,说得极为笃定。
李渭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他长眸微挑,冷冷清清地看着三皇子,“这般说法,听着倒是有些新鲜。”
“定远侯府若是当真想反,北地不会有十来年的太平。”
行兵打仗固然是苦差,可也是某些敛财贪官眼中的肥差,从战时军需到战后安置,哪里都能搜刮层层油水。
北地若非定远侯镇守豫城,绝不可能直到今年才起战事。
若定远侯当真有反意,有的是办法三年小战,五年大战,连年的军需拨款都能得不少甜头。
更不用说定远侯治军,素来都是被民众口口相传的。
“三皇子想要的东西,我心里大概还是有数的,只是不知我想要的,三皇子能不能给。”李渭沉声道。
“将军要什么?”三皇子心下稍紧,等着李渭下文。
他心里也算不得有底气,方才那般说,虽是心里的真实想法,但也确有几分投其所好的意思在里。
毕竟如今李渭手握兵权,自己行事总要有几分忌惮。
“我要公道。”
沈薏环蓦地顿住,她并未想到,李渭竟当真愿意和三皇子交换条件。
“将军有何不公?”三皇子也并未想到李渭会如是说,心下也有几分惊喜。
他在宫中境遇算不得好,只是他母妃还算是得宠些,因此比起那些早被父皇遗忘的皇子而言,他这些年过得还不错。
只是如今京中局势大变,皇帝信重的太师府方家父子,更加亲近五皇子,连带着父皇这半年来也频频大加封赏。
若自己想登上至尊之位,那么定远侯府的立场至关重要,这也是他愿意跑这一趟的首要原因,便是父皇并未指派,他也会想办法来一趟。
他确信定远侯府不会选择如今水涨船高的五皇子,更多也是因为,太师府的方家父子,这么些年将定远侯府视作眼中钉。
京城到豫城,遥遥万里,他也不愿白跑一趟,但不知自己准备的这份见面礼,李渭愿不愿收下了。
三皇子静静等着李渭下文,沈薏环也不作声,看着李渭沉冷的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要为安平侯顾承、顾怀安翻案。”思及故友,李渭眉宇间现出几分怀念,只一瞬,便淡了神情,转而看着三皇子,勾着唇,好整以暇地盯着三皇子的表情。
“将军高义,但不知道可有证据?”三皇子并未如何惊讶,只轻声了句。
“没有。”李渭眼尾微挑,似笑非笑道。
“无妨,我这倒是有些东西,或许能帮上将军。”
“将军可知,案发当年,给顾承定罪的除了长子顾怀安的往来信件,还有一件刺着‘顾’字的王旗,上绣十二爪龙纹。”三皇子微微一笑,径直道。
李渭确是不知,他从未听说过这件事,想来这也是皇室的密辛,顾侯军威在外,百姓归心,军中将士钦佩仰慕者众多,若是展旗而起,当年怕是徒惹动荡,皇室定不愿见到这样的发展。
“将军觉着,这件王旗,是真是伪?”三皇子卖了个关子。
李渭冷嗤,“三皇子这般周折,总不会是要将顾侯谋反的铁证扔到我面前来吧?”
三皇子朗声笑道:“将军说笑了,不过这王旗确是假的。”
“殿下如何能肯定是假的?”沈薏环追问道。
当年事发时,三皇子也不过尚是稚童,绝无可能当年便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