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薏环没理会她二人,信上内容大致写了,让疏雨跟着陈暄和商会的车马一道,将阿荔和沈明嫣带到豫城来。
只是这信确实不是她写的。
沈薏环心中有数,将信收好,“我知道了,行了,你们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姑娘,进城门时,奴婢似是看见一位熟人……”疏雨离开沈薏环房中之前,犹豫半晌,终是开口说道。
“什么人?”沈薏环对着铜镜理了理妆发,轻声问着。
“瞧着像是永安公主,不过也就看到一眼,并不是很确认。”疏雨不大确信地说道。
她知道如今豫城中,李渭也在,若那马车中的女子当真是那跋扈的公主,无论她来意如何,总是要提醒姑娘一句才好,免得到时吃亏。
沈薏环手上动作一顿,片刻后恢复如常,“来便来吧,咱们不管她。”
“姑娘要去将军府中吗?奴婢陪您一起吧。”疏雨目光落到那封信上,低声说道。
便是沈薏环不说,她也有了些猜测。
“你这一路也辛苦,去好好歇歇。”沈薏环笑笑说道。
她理了理衣摆,出了驿馆,奔着将军府去。
朴素的大门,正是定远侯亲定的将军府邸,毕竟是行兵打仗的将军,出门都是骑马,满将军府都寻不到一架马车。
只是今日,府门外停着一架格外铺张惹眼的马车,几队人马守在一旁,声势浩大的排场衬得这后面的将军府略有几分寒酸。
沈薏环看着这阵仗,想到方才疏雨不大确认的话,她轻轻笑了笑,越过守在马车旁的随侍,径直进了府。
第73章 解惑 “能让我投鼠忌器的,也就你一人……
绕过前院的校场, 沈薏环朝着李渭的院落走去,还没到,迎面便遇见往外走的永安公主。
大周的公主自出生起便受尽天恩, 此生仅有的那点子不如意, 怕就是她的婚事了,更何况如今,是在豫城,而非京城。
这大周疆土上,任哪一州一郡,都会奉皇命, 仰天恩,唯独豫城不会。
无论大周的这位天子心中如何思量, 豫城的民众和将士, 确是被放弃了的。
在这豫城, 便是天子亲临,也总是失了几分皇室权威,何况是区区一位公主。
沈薏环与面前永安公主对视,如今再见, 往时那些复杂心思已经半点不剩。
见永安公主没有开口的打算,沈薏环也懒得去猜她的心思,径直从她身侧走过, 错身时, 永安公主微一侧身, 伸手将沈薏环拦下。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永安公主声音轻缓,听不出什么不妥,只是她泛红的眼尤为明显。
“得意什么?”沈薏环面朝着永安公主身后的方向站着,微微偏头看向永安公主, 神情格外平静。
“明知故问。”永安公主恨恨地说。
“公主说的话,我不大听得懂。”沈薏环笑笑,想要越过永安公主,却反被扯住衣摆。
“你也不过如今讨了怀豫哥哥的好,竟敢对我这般态度?”永安公主眉尾高高挑起,言辞毫不客气,声音略显刺耳。
“我也很好奇,公主自京城便是这般做派,有何倚仗呢?”沈薏环将衣摆抽出,一边整理,一边问着。
校场传来的阵阵呼喝,还有刀枪擦碰的那些金戈之响,随着春风一道吹过来,沈薏环定定地看着永安公主,想听听这位高傲的小公主要如何说。
沈薏环曾经真心实意羡慕永安公主,觉着她作为公主,出身高贵,行事也是随心所欲惯了,要什么有什么,京中女儿最风光的便是这受尽宠爱的公主。
可既是受了皇家恩泽,享万民拥戴,难道护佑百姓平安便不是皇族之责吗?
若是不将百姓放在第一位,那便是自己区区女儿身,也想道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是大周的公主,父皇母后更是万民之主,你一个粗鄙蛮女,竟也配问我有何倚仗?”
永安公主言语间带了些怒意,自出生起,还从未有人敢这般质问于她。
“万民之主?”沈薏环轻声重复,声音轻飘飘地,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怒意,“置豫城百姓于水火之中而不管不顾的万民之主?”
“你!”永安公主不可置信地瞪着沈薏环,一双丹凤美眸因心头压不住的怒火而显得格外凌厉。
“还是甘愿将北地疆土拱手相让的万民之主?”
永安公主既惊又怒,沈薏环这番话其实京中也有人暗地里说道过几句,如今时局动乱,有这些惑乱人心的话再正常不过,只是这话竟然是沈薏环说的。
她从来都没正眼瞧过的女子。
“原来公主,一直以来不过是仗势欺人。”永安公主面上的震愕太过明显,沈薏环看了半晌,渐觉无趣。
“你……你不过是自觉怀豫哥哥喜欢你,但你和你那娘亲一样,终归不过是取悦人的下路货色,我倒要看看,你又有什么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