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知鸢站得如插在战场上的枪,坚定有力道,“我一直在这个城。与你们共患难。”
问话的男子眼睛里盈上泪,一下子真真切切意识到不再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他们不是被抛弃的一群人。
没有被抛弃!男子忍不住地蹲下来嚎啕大哭。
所有人都接连擦着泪,逐步地四散。
城门旁的民居里的百姓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切,其中一户人家的男子崇敬地看施知鸢,抱着他的闺女,哄道,“看,那就是父亲最佩服的小娘子,施郡主。有她在,你身上的痛很快就飞走了。”
“是做爹爹很喜欢念的诗的姐姐么?”nainai的娃娃声。
“嗯嗯。”男子看着站在大道中间的施知鸢,笑着道,“父亲把命压给她。”
带了哭腔,男子揉揉女娃娃脸,“希望不会是错信。”
施南鹄赶过来的时候,正好是这都散去的场面。还真如安王爷所说,安然无恙地解决了?愣了一瞬,他才小跑到施知鸢面前,“姐,你有没有害怕?!”
施知鸢摇摇头,目光沉稳坚定。
施南鹄松口气,“那就好。”
阿壮诧异地看着重归宁静的城门,连连惊愕,她还真解决了?!天爷啊,为什么?!
我们也是说话,也是解释,还动刀了,他们怎么不听啊?!
再看施知鸢,感觉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在发光,阿壮脑海里晃过两个字:高人。
施知鸢却没在意阿壮想什么,垂眸,缓缓地往城主府走,想到他们站不稳的身影,蹙眉,“回去给他们分米分粥吧。”
“啊?”冷不丁蹦出来这么一句,施南鹄没反应过来。
心思缜密如施知鸢,她像透过一个人看到他家庭画面般,“没错。被关地牢,再加上本就贫困,他们恐怕家中已经无米。而且,早已没有货物往来,想买,城中都没得买。”
施南鹄也一下醍醐灌顶,“确实!他们现在在家,恐怕情况不会比在地牢里强。”
施知鸢加快回城主府的脚步,现在看那狗官屯多少粮才是关键。
——够施两次粥。
施知鸢查看完后,心凉半截。
施知鸢跟商安歌把这情况告诉他,“粥给分。”
商安歌长舒口气,举步维艰,看阿壮,“速速联系江南,速调米、药。”
“是。”阿壮赶紧领命。
曾婆婆累得面无血色,把脉把得手都抽筋了,艰难地走过来,“缺人。我和那几个带病的郎中,根本诊不过来。这还是第一波,后面的诊治还要管。”
商安歌脸色更凝重起来。
“远水解不了近渴。”施知鸢也脸色凝重。
他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开门求助。”
见对方也认可,彼此松缓一点。
商安歌道,“魏禺与其他城勾结,这些城还会有余粮,人。”
“不过也受到波及,恐怕在维持得住自身的同时不见得有太多。”施知鸢补道。
“有一点是点,尤其是人。”商安歌道。
施知鸢认可地点头。
说做就做,紧闭的城门终于重开!
不过门口站着许多士兵,只准进,不许出。
张贴王榜,盼能得到其他城百姓的帮助。
城主府外,开棚施粥,施知鸢、商安歌、施南鹄更带着衙役、仆人等,挨家送米送面。
希望开始在整个城绽放。
曾婆婆和几个郎中留守在城主府,诊治病患,忙得几乎没合上眼。
其他人,但凡还能动的,都听他们的命令,小心翼翼地帮忙捣药,敷药,拿东西。
“有人来了么?”曾婆婆累得差点晕倒,幸好被施知鸢扶住,握着她胳膊,曾婆婆希翼地看她。
施知鸢垂眸,抿了抿嘴,轻轻摇摇头。
曾婆婆长叹口气,重新振作起来,“情理之中。”
瘟疫之城,谁会不要命的往里冲。
一天。
门口安静地卷起风沙。
又一天。
开着的两扇门间好像落灰的都结起蜘蛛网。
又又一天。
清儿着急地跑到施知鸢面前,“咋办啊!没米了!”
阿珲也焦头烂额地道,“江南距离江东太远,还给三四日!”
施知鸢愁得手指搅在一起,怎么办?!怎么办?!
商安歌皱眉,出决策,“挖草。”
这毫无营养!他们还在恢复元气,却吃这个。施知鸢一下转头看他,可……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
“要是吃完还没有,有树皮。”商安歌坚定的目光看向她。
坚持住就是胜利。
“不好了!曾婆婆晕过去了!”施南鹄慌张地跑过来。
“!!!!”
完蛋了……,绝望如黑云般压在每个人心上,越来越低,越来越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