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赛的地点在日本横滨, 就在一个星期之后, 师娘专门给他订了今天的头等舱,让他先在那边去适应一周。
“还有六个小时就要登机了,你快收拾行李。”师娘看青槐还坐在床上傻傻愣愣的样子,“我和你师父先把餐馆的事情安排好,等你比赛开始就来看你。”
青槐晃了晃脑袋,终于清醒了一点,“师父不是说进了决赛再来吗?”
“你听他嘴硬!”师娘道,“快快快,别磨蹭。”
青槐伸了一个懒腰,从床底拖出来一个行李箱,打开衣柜开始选衣服。
“那边天热,你多带些短袖,还有你师父为了上次比赛给你定制的西服也带过去,一次没穿多可惜!”中年女人亲切地念念叨叨,言语间都是对青年的关切,“诶——那件衣服就别带了吧,这么热的天呢!”
青槐手指一顿,划过衣柜里挂着的那件驼色风衣。
风衣的下摆还有一些凝固的脏污,已经被洗了很多次,但总洗不干净。
“早就该扔了的,也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喜欢。”师娘道,“车祸那次也是,护士说把你抬上担架你都死死抓着不放……”
青槐听过这个故事很多次,但他完全没有印象,也不知道这一件比他自己尺码大一号的风衣到底是什么来头。
不过他还是把它洗干净挂进了衣柜里。
“多带短袖。”师娘再次提醒。
青槐点了点头,把那件破旧的风衣悄悄塞进了行李箱最底层。
“你的手帕也晾干了。”师娘补充,“记得去阳台取下来,对了听说横滨的海滩紫外线很强,防晒什么的也要带好!”
“师娘……”青槐有些无奈,“我们不去海滩比赛。”
他迅速收拾好行李箱,把晒好的手帕揣进兜里。
这也是他车祸后的习惯,不怪师兄说他神神叨叨,就连青槐自己也说不清楚身边突然出现的一切物品来源何处。
比如说那件脏兮兮的风衣和兜里的手帕,又比如说脖子上挂着的那颗黄铜弹头。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在触碰到这些物品的时候情绪会很放松,就像是车祸后上天给予的护身符。
青槐是下午四点的班机,到达日本东京机场正好是晚上九点过。
他早早地在附近定下了酒店,决定休息一晚,明天再坐新干线去横滨参观比赛场地。
作为高级餐厅的主厨,他成年后就基本没怎么缺过钱,师父不仅给他正常发工资,还给划了一大批股份到他名下,即使每个月不上班都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所以青槐毫不犹豫地定下了东京最高级的酒店,听说还是日本某个姓五条的贵族家族旗下的产业,不仅环境优美服务好,还能在房间里泡温泉,简直是休闲旅游绝佳之地。
青槐拖着行李箱,嘴里叼着机场便利店买的酱油丸子,一手拿着手机看导航。
“向东步行四百米然后左转……”青槐按照地图的方向走,向东四百米,左转——
青年疑惑,“诶?”
眼前是一条窄窄的小巷,他低下头重新看了一眼地图,导航确实显示的是这个方向,好像是一条最近的路线,穿过去往北走一百来米就是酒店正门。
如果走大路的话得多花十分钟。
青槐拖着行李箱,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走这里也不会遇见什么危险,抬腿走进了小巷。
东京六月份的夜晚已经闷热了起来,青槐穿着薄薄的短袖都感到燥热,但一进入巷口,空气忽然转凉。
青年胳膊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拧起了眉。
行李箱的轮子在水泥地面上滚动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声音随着他的脚步停下。
危机感骤然袭来,青槐向后退了一步,心想还是走大路为妙,听说日本黑手党是个合法生意,万一遇见打劫的岂不糟糕。
他刚想转身,后脑勺砰地撞在了墙上。
——怎么回事?
青槐下意识捏住胸口的子弹头挂坠,方才进来的地方竟然变成了一堵厚厚的墙。
分明刚才就是从这里进来的。
青年眼皮一跳,心道不会吧日本的贞子也会鬼打墙这一招?
前面的路一片漆黑,头顶也没有任何光亮。他唯一寄托了希望的手机像是死机了一般,怎么也摁不开屏幕。
青槐脸色苍白,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参加比赛之前都要遇见这些有的没的意外情况。
待在原地并不是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还好巷子只是一条狭窄的通道,摸黑向前走总是没有错的。
脚下的水泥地凹凸不平,行李箱拖在身后发出磕磕绊绊的声音,好几次把青槐吓到。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走不出这条漆黑的鬼打墙之时,明亮的霓虹撕裂了黑暗。
青槐眯起眼,手背遮住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明。
“哪里来的小鬼?”前方传来男人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