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沐,将我放在地上吧。”
这回被下迷药的量实在是过多了些,哪怕此刻背靠着齐沐,管木子仍是觉得自己的两腿发软,根本没有任何支撑的能力。
索性在听见茹慕钦生无可恋的回着“事事已尽,早已无所留恋”时,管木子干脆让扶着自己的人将自己放下来,顺便应着对方的话茬,打趣道。
“既然小师叔不想活了,不如今天就把后事交代了,到时也好不让我们过于Cao劳可好。”
茹慕钦的脑子是属于一根劲儿的。
哪怕管木子所言的字里行间都充斥着“看你个老东西能胡闹到哪个程度”的意思,但茹慕钦就能仗着睁眼瞎的本事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想葬在后山的那片花海里。”
“花海?那可不成。”
摇头拒绝,管木子同时不忘再狠踩一脚,继续道,“姨娘给我说了,她最喜欢就是后山的那片花海,你这么没眼力界儿,可不能让你去扰了姨娘后半辈子的清闲。”
“可……我有些想汀娘了。”如今茹慕钦说话的语调里有些发颤。
“那就夜里躲在被窝里,哭着鼻子好好想着,至于我,可是要遵守和姨娘的约定,给您养老送终才是。”
说罢,管木子眼前的黑暗再次袭来。
而在这次昏睡前,她手腕处一直缠绕的红绳算是易了主,彻底缠上了“求死不能”的小师叔手腕上。
第167章 第167章
齐小夫人的此次清醒显得格外有Jing神,不但吃嘛嘛香,还身体倍儿棒。
那整日里筹备过大年的吆喝劲儿,许是十里开外的远山中都能听见声声回响。
“小师叔,小师叔,我是你最喜欢的小木子呀!今晚是大年三十儿,明个就是新的一年了,您老可要记住明早一定一定不要用早膳,毕竟您可是尝到我和小圆子准备的邑都城最好吃饺子的第一人呢!”
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竹纸上被写下了密密麻麻的唠叨话,根本不用亲眼瞧见写信人当时的模样,单从那软不踏踏,但又说了个没完的毛笔字中茹慕钦便能窥探出几分高兴。
而在瞥了眼表面上认真品茗,实则余光一个劲儿往他手中瞟的齐沐时,小师叔倒是莞尔一笑,道:“要不要……瞧瞧?”
“您觉得这封信不过我的眼,还能到了这深山老林中吗?”
嘴硬的将视线收回,齐沐非但没有接过对方递来的书信,反倒是在强撑着面子的同时从腰间取出了另一份书信。
只是在将第二份书信双手奉上时,齐沐出现了些许迟疑,“您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清,可我还是想要在信被打开之前提醒一句,一旦挑明,有些事情便早已不是您所想的那般,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我让你查的是十几年前早已尘埃落定的往事,又如何会影响到我如今的生活?”
此刻的小师叔眼中满是释然。
依着茹慕钦的性子而言,其实从未想过要去摸清到底是哪个步骤的出错让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因为他的生活一直是孤独的。
身边一切,哪怕是邑都城的风云变化都与他毫无关联。
然而事事有变,一次看似普通的寻医求药,一个名唤“汀娘”的姑娘家的偶然出现让他原本单调的生活中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当唯一的色彩消失时,他不过是再次回到了之前仅有黑白两色的个人世界。
恍惚间,周身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一成不变。
至于想要弄明白十五年前怪面女妖的起因到底为何不过是他多年无聊中忽然冒出的念头,也或许是小女娃娃的一句“若是世间连救人都要后悔的话,我看这世道不要也罢!”的气愤之言。
写有十五年前所有经过的信封是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缓慢撕开的。
与之前齐小夫人所写的有形无神的字体观感不同,此封书信无论是从用词造句,排版布局哪个方面考量,都令人有一种想要仔细阅读的神往。
可就是这样一封被用心书写的书信,仅仅是被茹慕钦寥寥扫过了几眼后便被弃置到了一旁方桌上。
“唉,果然这世道就只有救了人,才能做到落子无悔。”
书信因为放置的角度问题滑落到了桌角,与此同时上面所记载的前因后果也在幽幽烛光中被照的分明。
有关十五年前的怪面女妖案与其说是一场蓄意而为的Yin谋,倒不如说成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来的实在。
而所有问题的根源则要追溯到猴儿以及一对儿壮如小山的双生子身世之上。
对于猴儿的特殊之处,或许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在他仅有两三岁的时候根本无法令人察觉,可对于小只和小山的怪异却是在见到他们的第一眼便足以令邑都百姓闻风丧胆。
茹慕钦犹记得那是十六年前的一个傍晚,因为偶得一孤本,在兴趣使然下令他和汀娘一起踏上了一处Yin森至极的地方。
鸿龙寨——邑都城中最有名的乱葬岗处。
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