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樱:……救命!什么时候能到云山,这十级尬聊她快受不了了。
一时间,只有风声在两人耳畔。他们御剑的高度不低,鸟儿都碰不到一只。
忽然,季岚问:“你与燕无咎关系不错?”
唐樱回过神,说:“还行。”
季岚说:“我还以为,他这样的人在云山,不会交到朋友。”
唐樱顿了顿,说:“这是不是一种偏见?”
季岚笑道:“是吗?我觉得是人之常情。一想到他体内流着一半魔族的血,谁都受不了。你有没有听说过,四五年前,人魔大战将将尘埃落定,象央子从魔渊中救出几位女子和孩子,其中便有燕无咎的母亲燕杨柳。消息传出,天下哗然,夙州燕家很长一段时间在众多家族门派前都抬不起头来,直到燕家家主宣布,将燕杨柳除出家谱,从此不再是燕家人,议论才稍稍止歇。”
唐樱说:“可是燕无咎做错了什么呢?”
季岚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会儿才说:“他没做错什么,但注定没有人会喜欢他。”
唐樱小声道:“我就挺喜欢的。”
季岚居然没有表现出诧异,只说:“珞城肯定很安宁。从未遭过魔族侵扰吧?”
唐樱回忆了一下模糊的记忆,说:“是的。”
季岚说:“被火烧过的人知道疼,见到火靠近会躲,没疼过的人,会觉得火美。当年那些女子,未尝不是因这种心态,陷入魔族织下的情网,结果呢……”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季岚话锋一转:“听那天道君与你的意思,以及传言,你当真能杀死天魔?”
事到如今,这已经没什么可否认的了,唐樱便说:“是。”
季岚说:“有一个天魔,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是在西陆,夕州遇到他的。成晖——我的朋友,我们一起在飞泉斋学习,坐前后桌,他是夕州人,我那时在夕州观澜界学剑,他便常邀我出去放松、游玩。那天我们在夕州有名的甜糕水榭,赏景吃糕点,那个天魔在人群中……身形颀长,一头散乱黑发,原本瞧着并无异样,但忽然间向我们发难,他似乎极其擅长暗器,我们甚至分不清那些暗器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是由什么做成。当天,水榭死伤百余人。他大笑三声,说了三次‘好玩’,然后走了。”
唐樱睁大眼睛,饱受震骇。她吸气道:“……丧尽天良!”
季岚回头看了她一眼:“若我能找出他,你能杀了他,为成晖,还有那近百无辜死去的人报仇吗?”
唐樱果断道:“当然!”
说完,唐樱犹豫了一下:“可是天魔毕竟危险,师兄虽然是化神期了,但仍然不是天魔的对手。就连惠虚上君,都被重伤过……”
季岚说:“我知道。当年人魔大战,修士这边粗略一算,死了上千人。前辈没有后退和害怕,我怎会怕?就这么说定了,我会留意那天魔的消息,若是师妹遇见他,也务必记得告知我一声,我要亲眼看他死。”
话题变得太沉重了。
唐樱突然想起季岚和燕无咎那次擂台比试,想了想,问道:“师兄,你虽言辞间说不喜欢燕无咎,可是那次擂台比试,对他还挺有风度。”
季岚笑道:“我毕竟是他师兄,境界高过他这么多,再不风度一些,显得我多难看。”
唐樱暗戳戳地问:“听说是燕无咎主动提出比试的,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季岚顿了下,似是磨了下牙:“他是惦记着我那次被梦魔扰了心绪,想对他出手。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要不怎么说还是身上有魔血,狂傲恣肆,他说既然师兄想打,那就堂堂正正打一场,还说怕我迟迟等不到一战,心魔难结,便来成全我。”
彼时燕无咎面冷如霜,在天玄斋外拦住季岚。
他礼数倒是做得周全,拱手低头,恭敬叫了声:“季师兄。”
季岚心中虽然不待见他,但不被魔障影响时,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到位的,便笑着问:“不知师弟来此寻我有何要事?”
燕无咎抬头,漆黑的瞳子正正盯着季岚,说:“季师兄那日得知我身份,差点儿对我出剑,后来师弟听闻师兄闭关去了,这些天日思夜想,觉得牵扯心魔,还须要郑重对待,既然师兄想打,那就堂堂正正打一场。虽然我不是害死师兄好友的天魔,但身负血脉,便背负其罪,师兄恨也好,厌也罢,都是理所当然……”
“不不,”季岚已经察觉到他语气中的讽刺,便道,“师兄痴长你几岁,也是读过书的,道理还是懂几分,怎会迁怒师弟?”
燕无咎唇勾了勾,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然而那日师兄确然是想与我打一场的,我也有此意。毕竟师兄既然动了杀心,若将它压抑心中不做纾解,日后心魔壮大,于修为无益,倒是与我战上一场,不论结果如何,益处会肯定大于害处。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前来成全师兄。”
季岚:“……”
他险些气笑:“行。”
时至今日,回想起来,季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