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樱肯定道:“是的。”
燕无咎眼中闪过一抹掩饰不住的失落,但旋即握紧手中东西,端起那副冷冰冰的面孔,说:“那就好。”
“当——”
薛帘敲响手中小钟,朗声道:“集合。”
“现在正式开讲,巽罗剑法第一式……”
大半个月前,春二日夜里,陈此夜来了一趟珞城。
珞城这样的小地方,晚上九点街上就没亮光了。大部分人家这时候早就梦会周公,睡到不知哪去了。
但唐樱还在玩幽玄玉。
彼时她正在论坛津津有味地追更一个讲“鬼故事”的帖子,猛然听见敲门声,一时间寒毛直竖,差点叫出来。
所幸陈此夜有良心,传音在她耳边道:“是我。”
唐樱披上外衣,开门。
陈此夜没有进女子闺房的意思,但不知从哪掏出两张玉凳,摆在庭院,手指一碰就点亮了廊上的黄灯笼,坐下来与唐樱说:“我来找你,是想谈谈燕无咎。”
说到这个,唐樱彻底清醒,肃然道:“你把他怎么了?”
陈此夜:?
他嘿道:“怎么说话呢?张嘴就是我把他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他把我怎么了?”
唐樱从善如流:“他把你怎么了?那视频是他逼你发的?想与我和好?又不好意思主动?如此迂回。”
陈此夜捏了捏眉心,说:“你想多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只Jing致的琉璃酒瓶,指尖一弹,声音清脆:“这是明心玉露,别说千金,万金都难求。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能叫人酩酊大醉,口吐真言。”
“哦?”唐樱从乾坤袋中拿出魔花,“知道这是什么吗?”
陈此夜眉毛一挑:“嗯?”
“魔界解语花,”唐樱摆到陈此夜面前,“能解人心底之语。你说,与这万金难求的玉露效用是不是相差无几?”
陈此夜:“……”
他面无表情道:“这种小玩意儿,你看它在我面前,敢说话么?”
唐樱定睛一看,果然,装死呢,别说开口,就是小腰也不扭了。
她灰溜溜收起解语花,讪笑道:“那还是您的玉露厉害。”
唐樱心中暗道,自己还是道行浅,不能因为陈此夜平时看起来不着调就不当他是渡劫期上君啊,怎么就装逼欲上来了非想显摆一下呢!
陈此夜继续说:“我给燕无咎喝了明心玉露。”
唐樱:“……什么?!!”
陈此夜说:“明心玉露,是一味药。我瞧着燕无咎回云山这段时日,沉默寡言,心事重重,他素日就是YinYin郁郁,仿佛颇有负累,便想着,醉一醉也好,说不定我还能解他心结……”
月色之下,陈此夜把自己问燕无咎问题、燕无咎戴的那条项链的作用和他竟心魔攻心,被他险险救下之事说了。
“链子,”陈此夜说,“兰峤院长告诉我,此链是象央子炼制的,本为银色,吸收燕无咎体内的魔气后会逐渐转变为黑色。吸收他全身魔气,需要八十天,八十天换三十天的‘纯净期’,在这期间,燕无咎的性格会与平日有异。”
“更真实?”
“准确说,是去除了几乎全部的负面情感。”
唐樱喃喃:“原来如此。”
“若是燕无咎情况稳定,那么便会维持这一百一十天的循环,若是情况不稳定,这条链子便能束缚住他,直到崩裂为止。到时,会为他再换新的。新链,日子便也从新计算。这法子,照象央子道君所说,在燕无咎化神之前,都有用。”
唐樱点头说知道了,先感谢了陈此夜把这事告诉他,接着又问:“只是我还有点不明白,师兄为何专门跑来与我说这一趟。”
陈此夜惭愧道:“昨日,燕无咎入魔,它,崩了。”
唐樱:“……?”
她谨慎问道:“入魔的原因是?”
“他爹,”陈此夜说,“还有你。”
燕无咎的爹,魔尊楼阔是燕无咎心中最大的恨与惧。
而唐樱,是燕无咎最在乎的人。
他越靠近后者,“清醒”时便越会因对前者的恐惧而懊恼自责。燕无咎内心深处最坚定的念头是,魔尊终会找到他,他会死在魔尊或天魔手下,或是彻底魔化……总之,他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他不能连累唐樱。
但人怎么能忍得住完全不靠近心心念念之人?
陈此夜没有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但唐樱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垂着眼说:“所以我不能逼他。”
明示、暗示、拿这珞城的三十天去说什么,逼迫燕无咎承认什么。
陈此夜看她的样子,心中升起一丝触动,安慰道:“其实,当年我在云山修炼,的确如传言所说,曾带过鹤梦的姑娘来云山。不过,天地良心,我只是作为向导,邀请她们参观云山的好景致,我与那些女子也全无情感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