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寻抱了好一会儿孩子,他刚生产的身子极易疲累。还是被我给哄着躺下休息。
“等阿寻身子养好了,在慢慢看孩子。现在最要紧的,是阿寻的身子。”我凑在他耳边,笑嘻嘻的说着。
缪寻宠溺的笑笑,重又躺了下来。
我知道他想孩子,便同他说:
“两个孩子长得都好像阿寻,以后也一定好看的紧。”
缪寻虽杀伐果断,但到底还是古人。对于感情惯于含蓄,对如此直白的言语还是会有些脸红。但这回他却定定的看着我,半晌才轻轻吐出一句:
“我,也想要个同玉儿一般活泼的女儿。”说罢,见我不答,又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
“玉儿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我听他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我顿时有些恼火。
这才丢了半条命,吃了那么多苦。伤疤还没好的怎么就忘了疼?但我到底还是估计着缪寻的身子,再则产夫心思铭感,我勉强调整好情绪:
“只要是阿寻生的,我都喜欢。”
“可……”
“阿寻!我不想你再生孩子了。”
“为何?玉儿是不愿再与我生孩子了?”缪寻心思本就活泛,加之产夫敏感。生产之时那般无情的话语如犹在耳:
我会去找别的男人,会和他生很多很多孩子,到时候你们父子在地下重逢,我在上面欢乐……
一字一句,缪寻聪慧至此。虽说知道那多半是那人为了激励自己所说,可却依旧是控制不住自己,想着他会不会真的是想和别的男人生孩子?所以不要他生的,所以,所以……
我见缪寻神色不对,便知他想歪了。赶忙握住他不觉揪进床单的手:
“不是不愿,是舍不得。”
短短片刻,缪寻的眼眶里已渗出血丝。
“什么?”
我轻叹一口气,抽出一只手缓缓搭在了缪寻依旧偏凉的小腹上:
“哎!产子凶险。那样的苦,我不想你再受一次了。”
“我受得住。”他不怕苦,不怕疼,只怕……她不在身边,不要他了。
“可我受不住!”我有时也真是恨透了他这幅样子,总是什么苦都自己默默的咬牙受着。恨得我心疼我无法呼吸。
我意识到我的语气有些激动,盯着缪寻的眼睛一字一顿:
“你生产的那几天,我一辈子都不想经历了。”我抱住他,在他耳畔重复:
“再也不想了。”
“为何?你,是觉得我那几日形容太过——”缪寻也是钻了牛角尖,下意识的认为是自己被产痛折磨的样子太过骇人,所以才让玉儿害怕。可还没说完,就被我粗暴的打断。
“不是!”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呼吸都是一抽一抽的疼。他居然以为我是因为他生产的时候太过吓人才……
我的确是因为他生产的时候吓人才不想让他生孩子,可这跟他理解的根本不是一个意思啊!
“我,我那天看着阿寻一个人就那么躺在床上苦苦挣扎却怎么也生不下来。我,我却只能在一边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让阿寻一个人在哪里苦苦忍痛,我我实在是……”
这是这些天来一直困住我的噩梦,我光是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别说缪寻是生生承受的人。一时间我头疼欲裂,两手死死的揪住了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