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钱也得补我点,当初说好了的月钱,我才领了一个月,太坑了!我这过命的买卖,你再克扣,是不是太不像话?记得,我要真金白银,别用银票那些糊弄我,首饰珠宝也不行。”
“好!”
“我要留下来,是我自己想,而不是天意。你得谢我,而不是谢老天爷。”
周驲阳从善如流,毫不压抑自己的喜悦:“好!谢谢阿灵。”
“还有,我能妒善忌,做不来看你三宫六院,你可想清楚。”
“是阿灵救我,而我以身相许,再不会有其他人了。”
苏灵内心喟叹,可惜没有录音设备给他录下来,可她更明白即使录下来也无济于事。苏灵看着周驲阳,他瘦得脸上几乎没有rou,颧骨都显得有些高,眼窝有些凹下去,也不知道自己睡着的这四个月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对着这样的人,即使前方有一场豪赌,苏灵觉得下一注也未尝不可。
人生不过一场豪赌,便赌一赌吧。
“那除了地契,金银,还得麻烦你签一份卖身契了。”
周驲阳笑出声来,又一次说出了那个字:“好!”仿佛除了这个字,再没有别的言语。
窗外不知道什么惊了鸟,扑棱棱一片翅膀拍打声,两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屋外居然下起了雪。
“今年的第一场雪。”
苏灵被周驲阳拥在怀里,微出了些汗,烛火发出了噼啪声,窗外雪团越来越大。也罢,且去且去,且将瑞雪迎人生罢。
作者有话要说: 过几天上番外~~
☆、番外
连日大雪后,终于放了晴。地牢里温度倒是要比外面暖一些,虽然顶上有水滴不停滴落,一声声的滴答声,到底比寂静无声好一点。虽然暗无天日,可任怀修仍记得,自己被关进来已经五个月有余。
任怀修,曾以容貌出众扬名天下,在地牢里待了这许久,终于也形销骨立,只一双眼睛,还留有原来的清明。他望着站在牢房外的人,五个月的时间终于还是消磨掉了他的耐心,主动先问道:“曲先生今日来,何意?”
曲有枫敲着手上的折扇,看着坐在薄褥上的人:“后日新王祭祀,于情于理,我也该来见一见老国师。”
任怀修想了想,也是,周驲阳登基已有月余,按日子这几天就该是除夕了,的确是要举行祭祀大典。曲有枫一身玄袍,是国师的服制。
“曲先生竟然是国师,任某一直以为,以曲先生的才干,相爷之位非曲先生莫属。”
国师之位,虽然历来颇得君主重视,可因泄露天机终究不利家族,又因君王制衡,在朝堂之上也并说不上话,周驲阳居然会让曲有枫做国师,即使是任怀修,也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
曲有枫笑了笑:“皇帝说,这位子与其让个神棍来霍乱人心,不如让我占了,起码不会添乱。”
任怀修立刻懂了这其中的意思。当年老国师被罗家买通,说他命带不祥,又有罗氏在宫中做了几次局,坐实了他不详的名声,这才让周驲阳被先帝嫌弃,废了太子之位。
“新王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啊。”
曲有枫笑得坦然:“这几日追捕罗氏余孽,在罗家家主罗禀岩的一处宅子里,找到一件东西。”曲有枫从袖兜里掏出一个药杵,从围栏间隙里递给任怀修,“皇帝说这是任先生家的东西,让我带过来。”
任怀修瞳孔微缩,扶着墙壁蹒跚走到围栏边,从曲有枫手上一把抓过药杵。药杵显然有了不少年头,通体光滑,在头上还有个任字。任怀修失神的看着字,低语道:“娘……”
曲有枫垂下了眼睑:“余福回来禀报,说发现药杵的屋子里有一具骸骨,这药杵就在骸骨身边。”
任怀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娘走了?……他们,他们竟然连将她下葬都不肯吗?”
曲有枫注视着他:“罗大小姐当初不肯入宫,若不是想控制你,恐怕罗家的柴房也不会让她住。”
“柴房?”任怀修脸上的光都黯淡了下去,“我娘这些年住的是柴房?”
曲有枫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任怀修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他握着手中的药杵,许久之后低低地笑出声来:“我这些年,干了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一字一顿,字字泣血,“这便是命么?”
“以罗家的野心,令堂入宫,她和生下的孩子都不过是棋子,作为罗大小姐的令堂看透了这一点才拼死反抗不入宫门;你这些年,倒不如带着母亲脱离罗家,以任先生的本事,至少可保令堂颐养天年。可惜……”曲有枫吞下了后半句,可惜终究是身在局中,以为靠自己能让家族中人对母亲好一些,却终究是被辜负。
“余福将令堂葬在了罗家住宅外,选了山清水秀一处,我觉得令堂应该是愿意的。”
任怀修闭眼压下眼中的酸意:“多谢了。”
要交待的事情交待完毕,曲有枫转身便要走。任怀修抚摸着手中的药杵,在曲有枫离开视线之前,终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