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静。”程远突然喊周静的名字,她愕然一下才应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在床上的时候不是喊她宝贝就是喊她媳妇,极少会喊名字,她直觉他有事情要说。
果然,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开口:“有件事想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告诉赵笑花跟章燕红。”
“什么……事?”
“大头跟大妞两个在偷偷处对象。”
“……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才去挑水,看到他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往小山坡那边去,于是就跟了过去,然后看到大头把大妞压在树干上就亲。”程远说着,“啧啧”道:“没想到大头这小子还挺厉害的,我28岁才讨上媳妇,他十七岁就把人给亲了。”
“让你熬到28岁才尝到女人是什么滋味,还真是为难你了。”周静幽幽地瞟了他一眼。
“没有。”程远求生欲极强,立刻道:“只要能等到你,我等到38岁都没关系。”
“算了吧你,如果我二十岁你三十八岁,大我快两圈了,我才不要你这只老牛呢。”周静哼了一声。
大头跟大妞的事情,周静选择当做不知道,留待赵笑花跟章燕红以后慢慢发现。
次日早晨,小张就要回去了,赵笑花他们也得跟着回去。
周静起了个大早,翻出面粉跟鸡蛋,做了一大盘葱油饼,给赵笑花他们带着路上吃。
这次的相聚虽然短暂,但好歹聚过。
他们回去的时候,周静拉着几个姐妹的手不愿意放开,康康跟宁宁也舍不得小伙伴。
“好了,别让小张难做了,我们走了,以后多写信,要是有什么缺的,我去县城给你买了寄过来。”赵笑花说。
“好。”周静红着眼睛应下,“你们一路小心。”
“再见。”
“保重。”
他们互相挥着手,一直到军卡消失在拐角处。
“别难过了。”程远抓着周静的手,宽慰道:“等有机会,我们也回去看看。”
“好。”周静朝他笑了笑,用力回握他的手。
这一年的春节,他们仍旧是在边境过的。
年前,她给李香兰寄了信跟钱回去,一直到了年后,她才收到回信。
这天晚上,程远八点多才回来,康康跟宁宁已经睡觉了,周静正坐在床上看手稿。
“妈的信。”程远把信递了过去。
“太好了。”周静开心地接过信封,然后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
在没有手机没有微信的年代,这一封封信显得弥足珍贵,她每次拆开的时候都非常小心。
程远找了衣服去洗澡,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在发呆。
“怎么了?”程远问。
周静闷闷地说:“我妈说,我哥单位领导想把自己亲戚弄进他们厂,就耍手段把我哥给挤走了,他现在没了工作,在家有些丧气。”
这也难怪周军,本来能当上工人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现在丢了工作,就只能回生产队挣工分。可在生产队,挣得少就算了,偏偏李小芳是工人,两人一对比起来,这让他一个大男人恨没面子。
现在已经77年了,再过几个月就会恢复高考,周军读书的时候成绩都很好,要是参加考高,于他来说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可现在消息还没出来,她贸然告诉他,会很突兀。
“需不需要我托人帮忙?”程远搂着她问。
“暂时不用了,我先回信开导开导他再说。”
周静知道,他虽然现在是副师长,可根基不在那边,真要帮周军,也是绕几个弯去求人,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周军准备高考。
第二天,她就给李香兰回了一封信,她在信中跟周军说,程远从领导那边听到消息,年底会恢复高考,如果他有意愿读大学,就在家好好准备。
当然,这事是机密,让他不要跟任何人说。
一个半月后,周静收到李香兰的回信,说周军准备参加高考。
因为高考的信念支撑,他已经振作起来,白天去生产队上工,晚上就挑灯夜读,挣工分备考两不误。
周静本来还想跟他说,让他全力备考,上工的事情放一边,想想还是算了。让他天天待在家里读书,养家的重任落在李小芳身上,估计他会疯掉。
熬过全年最热最多蚊子的七月,终于来到了八月。
这天程远来军医处接他们下班,周静觉得他有事跟自己说,可一直欲言又止,等到睡觉的事情,他果然有话说。
“媳妇,秦岭给我拍了份电报,说首都那边的人给他传了消息,年底会恢复高考。”
周静一听,果然有渠道的人能收到内部消息,要是按照惯例,他们这边收到风,估计得十月底了。
“那挺好的呀,大头跟大妞刚好今年毕业,想考大学也可以考。”周静笑着说。
“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都可以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