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衍停下来,转身一看,只见季寻一只手稳着书山,一只手在稿纸上写句式。
他顿时没了声,讪讪坐下来,扶着书顶把错出来的书推回去:“……你收一下手,我弄好了。”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拍了拍手,周围的声音静下来,她每个组叫一个人上去把句子写在黑板上,季寻上去后黎衍没什么事情做,便拿着字练。
写着写着,他脑袋放空,只剩手上奋笔疾书。
被旁边的声音惊回神后他才发现自己零零散散地写了半页纸,而且上面都是相同的两个字。
他心头一惊,忙不迭去遮,还没遮住就听见张同疑惑的声音:“你干嘛写寻哥名字?”
手臂下的稿纸被抽走,张同捏着端详,左看右看,鉴赏般摩挲下巴,煞有介事地评价:“别说,这俩字写得比你自己的名字都好看。”
黎衍:“…………”
张同看完,放在他桌子上,又问:“你没事写寻哥名字干嘛?自己的名字写得跟画符似的,寻哥名字写得倒是有模有样。”
黎衍不吭声,兀自把稿纸收起来。
没多久,季寻写完下来,在旁边坐下后,黎衍往黑板上看,他写的字很好看,英文跟中文写得不太一样,中文很规整,英文确是微微倾斜微微潦草,但给人一种干净凛冽的感觉。
黎衍在一黑板参差不齐的书写水平里面一眼就看见了季寻的字,鹤立鸡群,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往人群中一站,优秀的身形比例和气质带着巨大的辨识度。
英语老师从左到右依次改过来,毫无疑问,改到季寻的时候又是作范例讲解。
黎衍看见前面的人在讲解到季寻写的句子时纷纷拿起笔抄。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微妙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好像被当做范例的是他自己一样。
对面的两个菜鸡小声感叹:“寻哥真是太牛逼了,随随便便写个句子都能当成范例。”
黎衍挑眉,翘着尾巴:“当然。”
菜鸡:“…………”
菜鸡对季寻说:“寻哥你管管这人,老师明明是夸你,他跟夸自己似的。”
话一出,黎衍跟踩到尾巴一样炸毛了,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巴:“再逼逼信不信我鲨你!我什么时候觉得在夸自己了?”
季寻看了一眼黎衍,说:“管不住。”
黎衍动作一滞。
他们在小组里打闹,英语老师在讲台上把季寻里里外外夸了一遍,下面有人在看季寻,有人在听课,也有人跟黎衍他们一样在开小差暗中打闹。
英语老师讲完季寻的句子后接着分析下一个,一个同学突然出声道:“老师,季寻第一个句子的定语用错了。”
教室里一瞬间安静,黎衍正捂着同组人的脸,动作也一下子停了下来,往发言的那个人看过去。
是王樊鹏。
张同生日那天在酒桌上和季寻喝酒的那个。
英语老师返回去看季寻的第一个句子,笑着对王樊鹏说:“在特殊情况下,介词短语也能作定语,这里用介短确实有一点点不恰当,但句式没问题。”
王樊鹏说:“我觉得换成一个形容词修饰后面的street更好。”
英语老师说:“也可以,这样更符合我们的教学。”
“所以那个句子根本不能当做范例。”王樊鹏说。
前面尚可以理解成同学对知识的疑问和探讨,最后这一句带足了□□味,就算他说的那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但他的语气,则将整句话升华。
任谁都听出他是刻意针对。
黎衍看季寻,只见他神色淡淡的,好像对此毫不在意。
英语老师笑了笑,扶一下眼镜框,对王樊鹏说:“季寻写的这个句子如果用形容词作定语确实是最合适的,因为以我们高中的基础,在这个句子里只能用形容词,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用介短作定语,不是错误,是超纲。”
卢子昂听完,“嗐,原来是高级句和低级句的区别啊。”
王樊鹏脸色难看。
就卢子昂这句话之后这个事情也被带过去,班上没有人抓着这个不放,随着英语老师往下讲题,这个小插曲也没人太过在意。
下课后,黎衍逮住卢子昂,问他:“张同生日那天王樊鹏灌季寻酒了?”
卢子昂点头:“是啊,还扬言要叫你过去陪酒呢。”
黎衍睁大眼睛:“凭什么?”
“可能喝醉了说胡话吧,被寻哥挡下来了。”想起那天晚上,卢子昂说:“寻哥对你是真好,自己本来喝不了酒,王樊鹏对你不大尊敬,要叫你过去陪他喝,寻哥二话不说喝了一杯酒,说是替你的,我可一直注意着,他替你喝了一杯王樊鹏的酒,自己半杯都没搭理他。”
他说完,看黎衍半天都没反应,杵他:“发什么呆啊你,跟你说话呢,你不会一个字没听见吧?”
黎衍回神,说:“没,季寻没跟我说这件事。”
“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