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我有很多办法让你不得不说。”
“比如,你听说过活体解剖吗?”时予笑得很和蔼。
“不用担心,我技术还可以,大量流血死掉这种情况,应该是不会发生的。”他在四周扫荡了一下,“即使是用这把不起眼的水果刀。”
“好吧。”那人无奈一笑“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啊,大祭祀。”
生命中的全部偶然,其实都是命中注定,是为宿命。
人鱼的寿命很长。
时予曾经确实不是人类。
他遗失掉的记忆,印证了人类历史的一个重大转变。
革命成功,他作为旧时代的象征,理应被消灭。但有人强行把他保住了。
于是属于他的刑法就落到了他曾经的信徒们身上。
他坚持与所有人同罪,曲终人尽。
这就是纪念日的始末。
“我当时才五十多岁,半大个孩子,记不住事,听长老们说你是人鱼族最优秀的孩子,心里气不过,偷偷跑去看过你一眼。”
“亭子是我帮你建的,不用感谢我,毕竟你算是我血缘上的哥哥。”
“那后来呢?”时予止住了他伸向水果的手,示意他先把故事说完。
他无奈地缩了回去。“后来?你身边站着的那个人建了一座雕塑,还把亭子修补好了。”
又仿佛突然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下子凑近:“大祭祀,我们人鱼寿命悠长,活几百年不足为奇,可是你知道吗?他是个怪物。”
“你说陆泽?”时予对怪物这个词很反感。
“对啊,我二十年前见到他时,他就是这个样子了。”他成功拿到了一串葡萄,很是得意。
其实也没有过很久,二十多年,却足够让一切都变得遥远。
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革命成功了,人们摆脱了封建,推行着所谓平等,却又凭着在首都的居住时间划分等级。阶级的观念还是刻在他们骨子里,从来没有改变。
时予当初,是作为一个吉祥物被送到这里,那时两族交好,开始的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他刚到首都时,才十几岁,在人鱼一族,其实还是很小很小的孩子,心智都没有成熟。但他的母亲把他送过来了。
那时候宗教已然没落,否则也不会让他一个外族人来担任大祭祀。
上将下班回家,看到时教授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没有像平常一样拿着书再看,也没有鼓捣一些小玩意。只是静静地坐着,右手支着下把,斜靠在沙发的一角。
“你说你打仗打了二十多年?”
陆泽走到他面前,蹲下想要查看时予的情况,被他这么一问,忘记自己刚刚要说什么了。
“没错。”
“那你今年多少岁?”时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二十九。”犹豫了片刻,今年还没有到生日,所以应该不算30岁。
“谁告诉你的?”时予追问。
“居民证上写的。”
他被制作成工具,在世界上游荡了二十多年。
“你为什么哭了?”陆泽注意到他微红的眼眶,还有一颗晶莹的,挂在眼角的泪珠。
“没什么。”就是有一些心疼。
陆泽他,就是当年为自己求情的人,是那个傻乎乎为自己塑雕像的那个工匠,是人类改造过后的工具,是他现在的丈夫,是,他几十年前的恋人。
他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庞,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
我怎么能忘记你呢?
“你还,记不记得,”尝试了几次,时予发现自己问不出口。“抱歉。”他实在是,没有勇气问下去了。
“记得。”
“什么?”时予惊讶得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他有些激动:“记得,什么?”
“我们的结婚证,给拿回来了。”陆泽挥着两个蓝色的小本本,脸上是求表扬的笑。“之前是觉得没有必要,担心你可能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之后,会反悔,所以干脆没要这个证。”
“不过,”他故意拖长了话音。
“不过?”时予也如他所愿顺着问下去。
“不过我刚确定了一件事情,所以,这个证就很有必要了。”他顺势搂过时予,两个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隔得很近。“我要把它们放进保险柜里,带玻璃的那种,这样又安全,还能每天看到。”
那个带锁的玻璃柜子,应该就是他们家里最之前的东西了,里面装的都是陆泽得过的大大小小的荣誉勋章。
“确定了什么事情?”
陆泽在他耳边低低地说:“时予教授,你终于爱上你的丈夫了。”
“不是。”时予想都没想就否认。
这句突如其来的不是让陆泽停止了内心的窃喜,“什么?”
“是妻子。”时予纠正他。
“什么?”这次是带着震惊。
“是妻子。”时予再次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