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这么说!您难道很了解人类吗?您知道人类社会是什么样子,就敢断言,就敢这么判定我们的命运!”
有人不服气,站起来质问。
其实放眼望去,下面的一双双眼睛,或多或少都有一点愤怒和不安。
“可是,教授说的有一点道理,我们确实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作为人类,却仿佛和其他同伴割裂开了。”
“是地上的人没有资格来到这里,蝼蚁的世界,怎么会有人愿意去了解?”先开始站起来的人嗤笑。
这话很不妥,毕竟真正出生在首都的人只占三分之一,从地上迁徙来的人是总人口主要组成部分。
“你凭什么看不起别的地方来的!”一些学生愤愤不平。
“是啊,”首都的阶级划分其实很鲜明,这跟政府所宣传的平等截然不同。等级观念深深植根于每个人的心里。
原住民就是上等的,这些出生在首都的孩子,从心底里瞧不起他们的其他同学。
这也不是他们的错,大环境是这样,潜移默化。
或许,等到首都重回地面,再过个几十年时间,这种偏见才会消除。
眼看争吵愈演愈烈,时予却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没有打算出言阻止。
好在下课铃声响了,大家不欢而散。
“林默同学,你还有什么问题?”时予收好材料和教案,发现门口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教授您,刚才为什么不阻止?”
“我应该以什么立场阻止他们呢?”
“您是老师。”
“是啊,我是老师,只负责传授知识,课堂纪律是有班委负责的。”
“教授,您,总是在笑,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很温和的语气。”他纠结了很久,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给人一种,很真诚,但是又很冷漠的感觉。”
“的确,这是我发现的,生活在这里的最轻松的方式。”不用担心自己的言行是否有过失,不用承担不必要的麻烦。
人类世界是有规则的,只要遵循,就能如鱼得水。
“教授,我还有一个问题,人类是否应该凌驾于其他生物,甚至同类之上呢?”
“迄今为止,所有的生物都会走向灭亡,这样的行为,只会加速灭亡的进程。”这是他要的答案,可是时予不能说出来,他撕下一张纸条,写下一句话送给他。
“时候不早了,快点回家,别让你父亲担心。”说完也离开了教室。
偌大的教室一下子安静下来,之剩下了林默一个人。
他打开对折的纸条,上面有一句古语:
Down the primrose path to the everlasting bonfire.
他像是终于下了某种决心,释然地笑了。
与行政楼的装修风格不同,一百多年前修建的占星台,古老与质朴间透着神秘,花灰色的石头上刻着模糊不清的火柴人的图。
由于其独特的构造跟它的地理环境,在中央说话会有一种朝圣感,仿佛天地间只有一人的感觉。
上方是一片巨大的,半球形状的玻璃罩。人在这里,仿佛置身广袤宇宙,抬头仰望的时间越长,越觉得自己渺小。
“不要看太久了,”时予提醒一直抬着头的陆泽,“容易迷失自己。”
上将目光深邃:“你看星空的时候,在想什么?”
昨天晚上在时予哪里的黑衣人,只吐露了占星台这一个线索,他本来想自己一个人来,刚好碰到了来绘制星图的时予。
“没有想什么,”时予去研究石壁上的雕像“或许正因为这样,老师才会安排我绘制星图。”说起来,自己也很久没有拜访老师了,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看到他们,仿佛蒸发了。
“它让我想起大海,”
“这很正常,天空和海洋,本来就是相连的。”
“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陆泽走近他,一起研究。
“没有什么是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成双成对的。”
夜幕之下,时予银色的长发如同绸缎,陆泽这样想着,手不自觉抚摸他的头。
“找到了。”在快要接触到头发的那一刻,他突然向前倾,陆泽也在这一声惊呼清醒过来,收回右手。
他按下石壁上一块椭圆形的突起,四周都开始震动,两个人几乎快要站不稳。风在回旋,带起碎石,击打着墙壁,和着回音,如同奏鸣曲。
“你有没有听到歌声?”这声音很奇怪,像是直接传到脑海,找不到源头。
“是变调的琴声,抓紧我。”陆泽明显也听见了。
古老悠扬的琴声飘扬,圆台的沟壑发出幽蓝的光,两个人相拥,一同坠入黑暗的地底。
失重感总是容易带来恐慌的,可时予除了刚开始的些许惊讶,就没有什么更大的反应了。
“该不会是吓懵了?”陆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