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却在这时响了,开门,只见许苏红站在门口。
“我妈说你要回邝州?”
范自安点点走,走去沙发坐下,双手捂着脸,他实在太累了,连说话都觉得力不从心。
许苏红跟在后头,也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了,看他的样子疲惫,小心翼翼地问道:“邝州那边,听说出事了。”
“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范自安的脸埋在掌心,闭着眼,心中有万言却不可与人语,“第三次了……”
林放在军中肃清纪律已经动了很多人的nai酪,范选又在邝州动员打.黑除恶,得罪了不少人。
起初,是范选出差住的招待所里,饮用水被投毒;第二次,含有有毒化学品的包裹被送到范选的办公室;这次,直接拿子弹要人命。
原本以为,只是范选这几年得罪了太多人,惹仇家报复。可这一遍又一遍,这一次,甚至动到范自荣身上来。
那辆卡车司机经过警方审讯发现,根本没有重型车驾照,那条路,也根本不是卡车会经过的地方,驾驶员对审讯更是一问三不知。
他们要针对的不仅仅是范选,是整个范家。可以拉林放入一次中委会,就能拉范家下一次地狱。
许苏红感到一股寒凉,她捏紧了自己的裙子,说:“因为死的是小姨。”
范自安闻言抬头看向她,她的眼中清冷而坚定,这句话不是揣测,是她真真如此认为。
范自安自嘲地笑了,连她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各家却都缄口不言,装作是一场意外。
去年,许顺方到龄退休。
今年年初,林放也卸下了肩上职务,将胸前的奖章全数收进了盒子。而范家的恶梦才刚刚开始,山高水远,再大的山也挡不住这股邪风。
“人为刀俎,我为鱼rou,没有人可以救我们。”范自安伤神地说,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在海中快要溺死的人,只是挣扎着把头露出水面呼吸几口气,很快就又沉下去。
“我有办法。”许苏红说。
范自安看向她,眼中是惊讶,是困惑,“什么?”
“我嫁给你。”
范自安震惊,从沙发上站起来,“你在说什么?!”
许苏红也站起来,拉着范自安的手臂,说:“只要我嫁给你,不会有人敢动范家。”
“苏红,这件事和你无关。”
“怎么会和我无关?这一次是你爸、你哥,下一次是谁?他们不会收手的,他们害死的是小姨,和林、范两家天大的仇,这次不就是,趁着姥爷退休,抓紧时间在铲除你们范家吗?”
范自安一瞬间迟疑了,脑海里细细捋着中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环环相扣,他的拳头不由捏紧了。
这时,许苏红迎上来,挽住了他的脖子,将朱唇压在他的唇上。
范自安一把推开了她,“你干什么!”
许苏红被推着落回沙发,她的眼中噙着泪,“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你知道的……”
范自安不敢看他,深深喘着气,咽了一声口水,说:“你才二十四岁!”
而他,已经三十八了。
“我成年了!”
“不要再说这些荒谬的话!”范自安的语气不容辩驳,他的身心和道德都不允许他这样做。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许苏红问他。
他没有,可即便如此,也不许他做这样的事。
“不值得你用终生幸福做赌注。”
“你怎知我不幸福?我若是再长几岁,你是不是就不会嫌弃我小了?”许苏红的眼里泪水更盛了,线条娇俏的脸庞上双颊绯红,因着自己说的这些爱恋的话,因着她被狠狠推开而感到羞耻。
范自安沉默,听着这个少女同他袒露心扉,心底里的震惊又怜惜。
怎是他嫌弃她小,是他老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许苏红站起来,慢慢靠近范自安,感觉到他没有躲开,才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抱住了他,“要是亏欠我,就用余生偿还我。”
……
*
许家书房内,许利友听完许苏红和他说的那番话,气得牙齿打颤。
他杵着拐杖,拐杖在地上气愤地点了好几下,砸在地板上发出“凿凿”的响声,“他是你小姨夫!”
许苏红低下头,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不起小姨,可是,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最爱的小姨同小姨夫白头到老一辈子。
但那已经不可能了,而人总是自私的。
“小姨已经不在了。”许苏红依然低着头,这句话,是说给许利友听,也是说给自己听得,这是安慰她良心的谴责最有说服力的话。
“他大你十四岁!”许利友无法接受,他的女儿在今天晚上,竟然会同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十四岁又怎样?”许苏红望着爸爸,向前走了一步,在嘴边的话脱口而出,“您不也比小姨大十四岁吗!”
下一秒,一记耳光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