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你大舅也帮不上忙。老爷子年纪大了,兴许会念点情分,我去试试。”李伯母捏着手里的水杯,陶瓷杯传来凉凉的水温。
“谢谢妈。”李秀珠的眼中有泪光在闪。
李伯母上前搂过李秀珠的脑袋,靠在她的肩膀,安抚着说,“秀珠,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向爸妈道谢,你姓‘李’,是我们李家的孩子,但林家该道的谢,一句一句,你都要收过来。”
李秀珠在她怀中点了点头。
李伯母锁着眉,眼中依然是散不开的愁雾,终是他们李家妥协了。
*
晚上,许家。
“怎么样?”许利友站在楼梯口,看着楼下大厅里正接电话的林秀容问。
这些日子,他们对家里的每一个电话都变得特别敏感。
林秀容放下了电话,说 :“秀珠打来的,说不用担心,李伯母去找了江老爷子,废了些唇舌,算是说通了。”
“那就好。”许利友点点头,拄着拐杖朝她走近了,在她边上坐下,说,“打个电话给小君,让她别担心,她这肚子一天天大了,人却越发瘦了。”
林秀容点头,回身又拨了一通电话,电话是范自安接的,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林秀容便讲了刚刚接到的消息,电话里的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挂了电话,林秀容看向许利友,说,“小妹睡了。”
“嗯。”许利友点头。
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那就好,那就好。
“妈妈。”许苏红穿着睡衣从楼梯上跑下来,扑到林秀容的怀里,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你今天能陪我睡吗?”
林秀容无奈又宠溺地笑了,说,“你都多大了,还要我陪你睡?”
“我向爸爸借你一天,明天就还他。”许苏红俏皮地说。
“小丫头。”许利友笑着指着许苏红的鼻尖喊她。
许苏红在林秀容怀里撒娇,“好不好嘛~”
林秀容看着苏红耍赖的样子,无法拒绝,许利友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拍了拍,说,“算了,就当这次没好好陪她旅游的赔罪。”
他说完,又看着许苏红,告诫说:“晚上早点睡,别缠着妈妈讲故事,妈妈最近很累了。还有,明天还回来。”
许苏红调皮地冲他吐舌头。
林秀容笑着抱起许苏红,她像一只树懒一样挂在她的身上,两人就这样上了楼去。
*
半个月后,江丰亲自调查成德门事件出了结果。
那名歹徒,经调查发现,起因是他事前隐瞒妻子怀二胎之事被部队严肃处理,停职察看。这之后,又因私下与关系不合的士兵打架斗殴,被开除了党籍,还妄图行贿摆平此事,后来事情败露,才偷了部队里的枪,造成了此次祸事。
经此一事,燕京卫戍区司令员遭到降职处理,政委被撤职,两个副司令员也遭免职;牵扯行贿谣言的团干也被找到,撤职查办。
林放相安无事出了中委会,一出门就被一辆黑色红旗带到了江丰所在的办公室。江丰上将专门要见他,两人商谈了对这次事件的看法和后续措施,党风廉政建设和干部任用上的问题暴露无遗,军队的领导方法和工作作风也亟须改善。
末了,江老爷子神色凝重地看着林放,问他:“这次事情牵连到你,你有什么想法?”
林放沉默了一会儿,说:“军中对我不满的人多。”
江丰指了他一下,说:“你不用把我当傻子,我是眼睛瞎了,心没瞎。”
这两年,好不容易压下的势力又在暗流涌动,覃老放了安信的工作,却拉了许顺方的儿子接他的活,自己又以高龄进了□□,职位只比许顺方低一点,他比江丰也小不了几岁,人老心不老啊。
江丰背手站起来,语气中颇有无奈,说,“你要记得,任何时候,内部稳定都是最重要的,里头乱了,外头的风怎么止?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没有资格在这些事情上闹。”
林放沉默。
江丰等了许久不见他说话,才又问:“你能明白吗?”
林放抬头看他,他的右眼周围还有明显的刀疤,哪怕几十年过去了,依然可以想见当时的痛楚,那只眼睛是义眼,没有眼神,也不会转动,可看着时,却有很深的压迫和畏惧感。
林放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江丰放心地呼出一口气,对他摆了两下手,说:“你回去吧。”
林放走出了办公室,第二天便传来命令,林放被委任代江丰之名整顿军纪军风,诉诸法纪,加强军队建设,一时变得更忙了,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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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林怡君在燕京红心医院生产一男婴,范选也在头一天夜里也从邝州专门赶来,红心医院的病房里,很是热闹。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林放快步走进病房,他身上还穿着军装,刚从大会堂回来。
“是个男孩儿!”正抱着小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