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凉风习习,夜幕清朗,挂着稀稀疏疏的几颗星,街上看不见一个人,只有他们握着手并肩而行,身影在路灯照耀下,交缠在一块,不分彼此。
拐过一条街道,误入了时空般。
上一秒还是冷冷清清不见人影,下一秒,灯火骤明人声鼎沸。
猜拳声,催促声。
市井的人气,祁笙有多久没有亲身体验过了。
他出国之后,一头扎进学业,几个聊的来的同学叫他一起去酒吧,或是催他一起去参加聚会 ,他都一一拒绝。
同学说他,将来有工作狂的趋势,还在读大学就这么拼命。
他们讲究及时行乐,大学生活就应该是交着女朋友,翘着课,泡泡酒吧,开开房,只要期末不挂科就好。
教授也不能理解,说祁笙比他在中国留学时,授课的老教授还要古板保守。
祁笙也仅是笑笑,他的一切热闹,全封闭在了一个角落,只待有一天,等着闻肆过来,拂去尘灰,亲手把它释放出来。
闻肆做到了,带着他绕过坐在门口的一桌桌的人群,进了一家烧烤店,选了个安静角落坐着,店里桌子还有两三桌空着,反而外面摆着的桌子都坐满了,闻肆的声音,掺杂在喧闹声里,祁笙却能分辨出来,甚至听得分外分明,他说,“我去点吃的,你乖乖坐着等我,有帅哥美女来搭讪也不要理会。”
进来时,光顾着看路,没来得及打量四周,闻肆一提醒,他才发现,周围坐着三三两两的小情侣,还有几桌全是年轻靓丽的女孩子,见祁笙望向她们,一个个集体噤声,喝酒的喝酒,吃烤串的吃烤串。直到祁笙移开,几个女生又偷偷瞄着他,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小声嘀咕,一副热切激动的模样。
闻肆点了不少菜,又从冰柜里拿了两瓶啤酒,在祁笙面前坐下。
“怎么就拿了两瓶?”祁笙不解,连隔壁桌女孩子的脚下都堆了不少空酒瓶。
他俩这里,桌子上只放着两瓶酒,怎么看都是异类。
“怎么你要喝?”闻肆反问。
祁笙惊怒道,“难道没有我的份?”
“你的酒量,还是算了,我不想照顾一个醉鬼,也不想……”闻肆勾起唇,暧昧的笑,凑近他耳边轻轻道,“和一个醉鬼上床。”
祁笙不自在往后倾,随即恼怒地推开他,“我喝一瓶,你敢拦我,揍你没商量。”
闻肆用牙咬开瓶盖,递给他,“来,不拦你,喝吧。”
祁笙在国外第一个年过年,用一瓶红酒,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整整算起来,他在之后的四年里再也没有碰过酒,教授倒是时常邀请他一起品酒。
捏着瓶身,一阵劲凉冰冷的感觉直往手心窜去,刺激得他整个人忍不住抖了一下,应该不会就这么容易醉吧,祁笙心想。垂下眸子,他凑近瓶口,仰头喝了一口。
真难喝,又苦又涩,但对这股味道,他脑海里的记忆犹为深刻。
啤酒的滋味勾起了他和闻肆还有张光磊和许崔在寝室偷偷吃烧烤喝酒的那些过往。
时光若是能倒流,他一定会对闻肆好一点,再好一点。
闻肆付出的,始终比他多,是他怎么也难以企及的。
闻肆见祁笙喝完一口,面无表情。忍不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醉了?”
祁笙挥开他的手,“我酒量真没这么差,你闭嘴吧。”
这时候,老板把烤串也端上来,香味钻入祁笙鼻内,他才发现,自己也饿了。
祁笙拿了双一次性筷子往铁盘子里剔rou,动作斯文优雅,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闻肆拦着他,“我来,我伺候祁少爷。”
祁笙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贫嘴。”
“嘶。”闻肆捂着挨打的手背,嘴里呼呼吹气,“你真下得了手。”
祁笙不动声色睇了一眼,手背一点痕迹没留下,全靠他在演。
这时,隔壁桌一个长发女生走到他们桌,眼睛一直盯着桌子看,手里的手机界面停在一个二维码上。
“帅哥,能加个微信吗?”手机是冲着祁笙的方向,祁笙有些头疼,刚想拒绝,闻肆就将女孩子的手机从祁笙面前推搡走。
“不好意思,对面的帅哥是我家的。”他说这话时,语气极为自然,仿佛已经这样做过千万次般。
祁笙捂着脑门,没去看女孩惊愕的表情。
女孩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木讷站在原地,看了看祁笙,又瞪着闻肆,不满地撇嘴,抱怨道,“女孩子和我抢也就算了,怎么男的也和我抢。”
“妹子,我和他,青梅竹马。你没戏。”闻肆继续睁眼说瞎话,一点心虚痕迹也没有。
女孩一走,祁笙小声道,“你醋劲可真大。”
“这都要怪谁?“
“怪我,我伺候二少爷,替您挑刺,成吗?”
“不成,回去不艹到你叫哥哥,我就叫你哥哥。”低声附在祁笙耳边说完这些话,闻肆喝完自己那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