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凉凉看他一眼:“你问我我问鬼去。”
掌握多门语言这种事情,也就裴逸这种酸掉牙的才不觉得费劲。
两人一鸟大眼瞪小眼,半晌,青鸟泄气地挠挠小脑袋,仰头长鸣一声。
阮清没见过这鸟这幅样子,内心慌张表面冷静道:“它这是怎么了,你赶紧哄哄。”
谢晋元一个头比两个大:“?我也不懂啊。”
于是,一个魔神一个魔军之首,守着一只仰头像在哭的鸟犯起了愁。
只是这愁没持续片刻,便转为了诧异。
青鸟叫了半晌,凭空又飞来两只一模一样的鸟崽子。
它们通身青羽,赤首黑目,一根长长的尾羽拖在空中。交错在一处。
三小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小半天,眸子变成了金色。
谢晋元这才察觉出点意思来,转头问阮清:“清姐姐,裴逸有没有告诉你这鸟的来历?”
阮清依稀还记得一些,便囫囵道:“只说是跟昆山之巅西王母有点关系。怎么?”
谢晋元于是忍不住笑起来。
阮清:“……你别这么笑,怪恶心的。”
谢晋元掩唇轻声问:“你不知道这是三青鸟吗?”
阮清还缺着三处魔煞印记,对于很多事情都是隔着一层浓雾,大约有点印象。听闻此言,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谢晋元努嘴探向青鸟的方向:“这三青鸟传闻乃是凤凰的前身,有两只为鸾,第三只特别一些,本名就是青鸟,速如闪电,有人说它是仙人传书的信使,可还有一种说法,说……”
谢晋元早已掩不住眼角的笑意:“这小家伙是用来传情的。”
被戏称为传情的小青鸟似乎听得懂人言,猛然转过脑袋歪了歪,与阮清对视。
阮清:“……他瞎说的。”
青鸟原本歪着的小脑袋却顿时立正,又皱着眉头“啾啾啾”指责起来。
谢晋元在一边笑得不行:“人家自己都认了,你还欲盖弥彰。”
阮清:“……”
她想到某个人偶尔漫不经心,偶尔又温柔入骨髓。他总是半真半假的样子居多,似乎天生就会撩拨,却原来,只是把一切深情都藏在那之下罢了。
阮清别开眼,语气里含着一种陌生的柔情:“小东西,别忙活了。”
小青鸟呆呆的看着她。
“他让我去浮天水送,破开封印,可若是这天地灵气尽数前往云梦泽那道大阵之中,我就不能不去。”
小青鸟有些费解,又把脑袋向右歪成九十度。
阮清笑了笑,她感受到体内有一股血脉相连的沸腾,牵扯着她一定要去那阵局之中,了结一笔陈年旧账。
让该还的悉数归还。
“总之,浮天水送我定会破开。”
还有那个人,她也一定会全须全尾地带回魔界。
阮清背身,已经选好了要去的方向。
她未曾注意到,两只鸾的眼中曾有一瞬金光大盛,如同上届仙人真的降临。
小青鸟自诩传情之鸟。
它看着裴逸如何落陷,阮清又是如何醒神,早已经站在了这一边。
于是,啾啾地啄了哥哥姐姐两口,赶它们离开。
鸾:……工具鸟实锤了。
小青鸟只觉得什么都阻拦不住两个人想要再见到对方的心意,站在阮清肩头小鸡啄米点头。
阮清:“……行吧。”
二人一鸟赶到云梦泽时,已至黄昏。
晚霞大盛,云梦泽周边一日内拔地而起茂林山川,云梦之中也变了副模样。
灵气萦绕,清水无波无纹,汇聚成或牵或断的湖泊,湖中映着高山流云,一眼望不到边界。
这湖她见过。
清凉山上,两月有余。裴逸不在的日子,她与这湖水相处的时间最多。
阮清不由上前,踏在水天之中。
她立在湖中,终于看到湖水漫过的地方,便是曾经的万人冢。尸骨沉沉浮浮,终落于湖底。
湖心有一株枯死的老树,无枝无叶,只余写满年轮的树干立在水中,被腐蚀成了空心。
阮清纳闷万物复苏,为何独独这棵树没有活过来。
她上前时,听到谢晋元在身后大喊一声。
她却顾不及回头,满眼只剩那树洞上的一只小小金蝉。
它已经生出翅羽,只消出壳,这十七年的地底冥蝉便算是修成圆满,或许能带着它的主人平步青云,直到半步飞升。
可现在,它身上的金光已经散了形意,若不是天地之间的灵韵有意相护,或许早该重归大道之内。
阮清脑中轰地炸裂,双目好像充血一般。
她走到金蝉身边明明只是短短几步,却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她伸手去触碰,于是那蝉振翅,亲昵的蹭了蹭她,碎为无数绚烂星光。
阮清没有想过那人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