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些人的欺辱如果可以忍让,那么,她以后就会变得麻木,直到忘记自己是谁,成为一个只会懦弱缩在壳子里的王八。
王八会变强吗?
应该不会吧,它有壳就够了。
而她,能够变强的机会就在禁崖里,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她脑子里囫囵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瞎琢磨着,手上和腿上依然用满了力气,一点点挪动着。
她没有看到,雪地上先是没入一滴又一滴血迹,随后,像是开了闸的流水,从她眼角,鼻子里,口中,耳道内汩汩流出。
有人看到了地上的血迹,觉得事情搞不好要闹大了,心生退意。
最开始冒头的少年却面色一冷:“你们现在卸了劲,是想让她这幅鬼样子爬回去告我们黑状吗?”
众人面色一变,几乎没什么犹豫,就站在了少年这一头。
那少年扬起势在必得的微笑,召来匣中宝剑,轻佻又蔑视地走到阮清面前,蹲下,就着雪地里的鲜红血迹,签下生死状。
法则之力骤然生成,趴在地上的阮清和这少年便被包裹在一方小世界里。
那少年刚想开口说 “放心,不会杀了你,只是要让师父和掌门看清你的资质”,就看到趴在地上的小团子扭了扭头,笑得瘆人。
她似是自言自语,说了一句:“喂,换人。”
少年听得清清楚楚,皱眉觉得这小孩有些怪异,不然还是直接杀了了事,想必师父也不会因为一个凡人的生死太过苛责于他。
他的念头还没落地生根,地上的人已经平直地弹起了身子。
少年对视过去,发现这小孩的气势也变了几分。
看到仍在远处的诛邪枪,嘴角甚至还嫌弃地撇了撇,淡淡道:“枪扛不起来就算了,这么个喽啰也要我出马,不怪他们嘲笑你。”
话音刚落,少年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被裹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等到双眼适应以后,他才发觉不是天黑了。
而是被一层浓稠的黑雾罩住了。
他伸手,不见五指。于是只好小心翼翼地凝了灵气去探路,在灵气出体的一瞬间,便被暗夜撕开的一道裂缝囫囵吞下。
少年吓得顿时哭爹喊娘起来。
他看的极为清楚,微弱的灵气之光照亮时,那黑雾的正中立着一个人。
是那个大师姐的个头,穿的也是内门弟子的练功服。
是啊,天地法则约束的生死之地里,怎么会有除了他们以外的人呢。
他看着那道身影慢慢逼近,出于生存的本能,瞪大了眼睛吼道:“我认……”
他是想说我认输的。
生死状成,除非一方认输,或是身死灵散,法则的结界限制才会解开。
他以为这小孩并不知道的。
因此,他被黑雾撕扯贯穿的时候,整个人面部还保持一副沾沾自喜和极度震惊的矛盾状态中。
他倒下了,小世界的结界开始消散。
静谧中,只听到少女喃喃:“这东西上留了我的魔煞印记,算了,不给你惹麻烦,烧了吧。”
话落,一团火从少年身上雄浑燃起。
白石生落地时,看到的就是被烧焦成一团的躯体,以及,倒在雪地里昏迷不醒的小徒弟。
……
这是一段阮清自己也不知晓的过往。
事情是被白石生压下去的,一如他们师徒初见时,这小孩一双黑瞳空洞无神,满身魔煞外泄,抓着那只蛇妖的七寸狠狠扒皮抽筋。
白石生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再见过徒弟那副样子,是好还是不好。
总归,留着一份绝对的力量,是能少吃些苦头的。
他只得忐忑着,将她送来这些旧时恩怨中。
逼着那人出来做个了断。
……
恩怨,蒋山王的行事历里,从来没有这个词。
他管这叫情仇。
如蒋山王这般的小肚鸡肠,必然是睚眦必报。他别的不在行,在鬼界安排刑罚地狱,什么业受的什么罪,却最是拿手。
如今,听到阮清拿他的老二开涮,竟然猥琐地笑了两声。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想好了要让这位曾经的魔神尝试什么样的痛苦。
他听说过老九殿里除了阿鼻大地狱之外,还另外设有十六小地狱。
其中一处幻境,会反复重现jian.yIn之罪,折辱地魂。
他笑着想,不需要鼎炉的日子,就扔到里头玩玩。
阮清不想再看面前表情恶心的老头,翻手卷着诛邪枪,将满地熔岩撩成一幅火色的泼墨,枪势一改,直直朝蒋山王挥了过去。
蒋山王冷笑,引了鬼魅之气相抵,两方僵持之下,阮清渐渐有些吃力。
这里是蒋山王的地界,想来这种恶毒小人,鱼死网破起来,能有源源不断取用力量的邪术。
她不能不防。
阮清隔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