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问为什么你也可以进玉清峰,就像是俩人之间秘而不宣的对峙。
周衍风看了阮清半晌,才一字一句道:“我来看看相思子。”
阮清:“?”
哦哟,好巧哦我也是呢。
个屁啊。
阮清当即就想到了幻境中那个周衍风出手时的狠辣,还有他甩出相思子时‘神无’产生了多可怕的变化。
于是语气极冲道:“谁准你来私自看的?”
这话已经说的不客气,周衍风却还是负手立在那里:“那师姐呢,谁又许你私自种下相思子的果实?”
阮清皱眉:“没想到师弟在人间行走,对宗内事物却能了如指掌。”
周衍风站在那里,静静的,并不说话。
阮清没来由问出一句:“你还打算认万剑宗吗?”
他终于有了些变化。表情中有了一丝挣扎与迷茫,半晌才沉声道:“你呢,若身份彻底暴露以后,还打算躲在万剑宗内吗?”
第36章 魔相,‘不争’阵 与 枯藤……
霜雪寒冰中, 两人都没有动。
周衍风看着面前红衣赛雪的小姑娘,心中感叹:终究是长大了。
他外出行走这些年,曾于夜半一遍遍来往于千崖洞五尺寒潭下。夜里的潭水刺骨冰凉, 总能刺地他醒一醒脑,暂且压下心中那点见不得光的希冀。
从千崖洞到上清峰不远,他却从来不敢去见想见的人。
有时候他会想, 既然虚渊都被灭了,何苦还要让他背着沉重的枷锁活下来;既然都已经活下来了, 何苦又要再把真相一点点扒开在他眼前。
或许,这就是命吧。
人在一处的时候, 总是阮清在说,他一脸疏离的微笑被迫在听。几年下来, 好奇接近的是她, 闹腾的是她,率先生分起来的, 竟还是她。
只有他自己,像个被耍的团团转的木偶。
人家不想要了,他却还是舍不得放下。
周衍风压下唇角一抹微涩的苦笑, 哑着嗓子问:“你是不知道, 还是不愿回答我?”
阮清被追问的有些恼怒,吼回去一句“您这这不是什么都知道吗?还用得着我来回答?”
周衍风攒在衣袖里的指尖攥紧又松开。
她果然是与自己生分了, 这服做派, 向来是对付外人的。
外人啊。
周衍风不曾真正拜在哪位长老门下, 只是仗着整日跟随掌门左右, 被同门称一声“二师兄”,可说到底,他这样的身份就是个外人啊。
他开口时想笑的, 嗓子太干却连这一声笑都没能发出来。于是,张了张口看着阮清,又闭上了。
阮清这头压根没注意这人的心思变换,心底更多盘算着周衍风可能引起的局面。
这不能不让人忌惮。
她一边闲散踱着步子,一边从被追问的一方变成了发问方。
“你我好歹同门多年,今日你就跟我兜个底,我的身世你是早就知道?是师父告诉你的,还是旁的什么妖魔邪祟乱嚼舌根子?”
周衍风倒是不像她油盐不进,问什么,就乖乖回答什么了。
“你的事,我也是知道没多久……”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虚渊那只傀来传信之后的事了,是我在人间行走这几年断断续续拼凑起来的。”
阮清示意他继续讲完。
周衍风垂眸道:“最先确实是有人挑唆,只是那人戴着魔族面具,压制了气息,我分辨不出来他到了什么境界,有什么样的身份,甚至,连面都未得见。”
阮清没忍住嗤笑一声,说了等于没说。
她不知道背后有人在搞事吗?
还戴块儿魔族面具混淆视听,明明就是仙门中人。
她懒得再跟周衍风打机锋,索性目的已经达到了,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探手召来诛邪枪,汇集灵气向脚下的雪里挥去。
她这一枪是用了全力的。
知微境该有的状态是什么样,她并没有数。
只是心中觉得相思子这东西果然不能再留在世上,便出手了。
一方天地气流扭转,灵气被汇聚在一个点上蓦地爆炸开来。
那枪中已然有了雄浑枪威,竟让一地的雪色齐齐震颤,抖成了筛子。
随后,雪色炸开在宽广的天空中。
就像是又突然下起了一场鹅毛大雪,那雪花又密又轻薄,纷纷扬扬重新坠落下来,没多久又把gui裂的地面盖了个七七八八。
只有阮清面前,被剐成了巨大的深坑。
坑里空无一物,就这么敞开着迎接阮清的检阅,于是她知道了,埋下去的相思子被人挖走了。
阮清没法不愤怒。
她曾经直面那惨象的开端,她甚至有些庆幸,裴逸的人字符把她从这段回忆扯了出去,不必眼看着一城百姓被屠却连个屁都憋不出来。
她以为,如果不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