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的相思子没找着,死人倒是有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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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落了地,阮清便闻到一股浓郁的rou身腐烂的气息,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近海鱼腥味,着实让人反胃。
这些气味近了身反倒若有若无,看样子是从死尸身上散发出来的,刚死没几天。
阮清四下环顾,这才惊觉方圆一里有余的地皮都呈现诡异的皲裂状,黑黝黝的缝隙像是来自地底深处的嘲讽,让人浑身不自在。
地皮上的草木也尽数枯萎了,衰败得不似自然形成。
蓦地,有个尸体动了。
阮清脚下退了半步,凝神望去。
从那弹坐起的尸身上便滚落下一大丛烧焦的相思子。
有人似乎怕这物死而复生,竟还特意连根拔起丢弃在这里。只是不知刚才是不是真的“诈尸”。
相思子没了,阮清索性壮着胆上前查看“诈尸”的女人。
女尸周身大大小小散落了百十颗珍珠,色泽普通。
尸身裸露的皮肤细细密密已经生出rou桂色的鳞片纹路,摸上去粗糙干涩,倒像是鱼儿离了水;鳞片上零星生有红褐色的半透明水泡,如今已有过半烂得生了疮。
只还留着几处依稀可以辨认出,这水泡里面似乎箍着什么东西。
阮清倒是不讲究,拔下头上的木簪戳破了一枚。
就好像什么奇怪的开关被按下,那泡“噗”地一声破了,随即掉下一颗珍珠来。
这颗倒是已经成了米黄色,一点光泽度都没了。
饶是没心没肺如这位,此时也头皮一麻扔了手上的簪子,胃里翻江倒海直犯恶心。
看这人青白相交的服饰纹路,倒像是外山门弟子。她强行将注意转移到这人紧紧攥住的右手上,没多犹豫掰了开来。
是一枚成熟的相思子。
林中鸟声惊起。
阮清在这案发处哼着小曲儿忙活了半晌,总算收拾妥帖。
她正准备悄没声潜回上清峰,便在千岁神木前,跟带着掌门来的三人撞了个正着。
缘,妙不可言。
阮清下意识一个眼刀子刮向缩在背后的小师弟落星河,落星河把头给摇成拨浪鼓,挤眉弄眼中带着几分真开心。
掌门白羽,字石生。
万剑宗上清峰出身,是唯一一位云梦泽之乱后道境未损的剑道天才。
背着这位天才剑修,云梦之战上幸存的宗门老祖们一合计,当场拍板白石生执掌宗门,自己哥几个躲进了后山禁崖闭关。
白石生本不擅长应付繁文缛节,自打做了这掌门人,是脾气也好了心思也细了,连一贯杀伐果断的眼神也慈祥起来。
张口“福生无量”闭眼“天造之才”,仙门话术学了个十成十。
如今白石生看他俩在这眉来眼去,沉下脸咳了一嗓子:“还不出来?”
挨了这些年揍,阮清看得最明白的就是她师父的脸色。
如今便是将发未发,耐心告罄的边界线上,这摆明了下一步就是捉她回去问罪,指不定又要扔去给禁崖那帮老头子当沙包,她怎么可能往枪口上撞。
于是,这位神情严肃背着手摇头:“莫急,我如今还有些事儿要处置,你先回去。”
论起拿乔,宗门往上数三代都比不过她。
白石生气极反笑,一面连声道好,便指示落星河去擒阮清。
落星河一看完了,掌门这是被气糊涂了,先不说他这细胳膊细腿够不够大师姐塞牙缝,单单这玉清峰他也进不去啊。
白石生也反应过来,叹了口气压下邪火:“能进入玉清,想必是老祖宗留给你的造化......你先出来,这回不罚你。”
阮清扬了扬眉稍,就差没把‘不相信’三个字写脸上。
白石生恨铁不成钢,是别的也不顾了,板着脸开始数落。
“国历元年,擅入梵文馆三层,启用玄弥明净,冒充你周师叔向玄镜十八司索要言情话本子的,是谁?”
阮清没想到这陈芝麻烂谷子的偷摸举动竟被她师父知道了,讪笑着张口胡诌:“误会......我这不是看......脚都有人泡落星河却没人泡,找点教材给他启蒙嘛。”
落星河:“......”
这个字好像有点侮辱性?没关系周师叔比我还惨。
“哦,夜半再开玄弥明净,扬言为师要吃张家臭豆腐也是?”
这回白石生没留狡辩的机会,一口气罗列数条罪状:“太清峰上的仙鹤,年纪比我都大,硬抓来染成个粉色,还让人家改名叫火烈鸟嚷什么印死风;禁崖你师祖们闭关是为修养破境,偏你顿顿大rou大油地坐在崖口引诱;如今是越发本事了,竟在宗门内成立个什么斧子帮......”
阮清好心纠正一下是斧头帮,斧子帮听起来像什么犄角旮旯的砍柴联盟,话说到一半,被她师父师叔冒火的眼神吓得禁了声。
白石生余光瞥一眼落后半步的两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