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是封城的两个月后,最手足无措的时候过了,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志愿者都熟门熟路。左左凭借灵活的应变能力和强大的组织能力成了这一片志愿者最信赖的存在,和其他部门的信息交流也由她一手负责。这也是为什么志愿者会一口问到她的原因。
告别小姑娘,她往走道去,医院每天人太多了,不合理疏通,没病也能整出病来,护士医生忙得脚不沾地,与人沟通提供便利就成了志愿者的事。
今天很奇怪,没有乱成一锅粥的人群,人们很有秩序地排着队,再一看,对面是身着制服的人,比军人松散,比城管有气势。
略略一扫,人均身高一米八。呦,质量还挺高。
她没多看,略略一打量就走了,也就没看到制服男中有个格外高的朝她投来深深一瞥。
她引着不识路的老人去了厕所,把一个母亲感染了的小女孩送到援助中心,用推车将外卖送到各个办公室,才草草吃了个午饭。
吃完饭,她接到某个科室的电话,匆匆往那边赶,途中撞见一个孕妇一脸难耐,她挣扎了下,最终还是过去伸手扶住,“姐姐是不是不太舒服,我扶你坐一下好吗?”
谁知那孕妇一伸手就来扯她的防护服,她猝不及防,都忘了躲避。
也算时运不齐吧,这是在被扯落之前她唯一的念头。
“放开她!”
忽然,有人疾声道,带起一阵气流,下一秒左左身子一轻,被人挡到身后。
孕妇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竟要临盆了。如山般挡在左左身前的人犹疑片刻,还是接替左左扶住了她,迅速送往急诊室。
等到孕妇顺利进去,青年低头看矮他一个头的姑娘,眼里仍有残存的担忧,“左左,答应我,帮助别人的时候也要保护自己。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任何人,是为你自己。当然,你有事我也一定会难过,只是那都没有你重要。”
左左闷闷点头,乖乖认错,自知不够警惕,对自己对他都不负责。
看着她一副犯错小学生的样子,还能说出什么重话呢?他叹了口气,隔着防护服抱住她,“好了,过去了。说些本来想说的话。老婆,想你了。”
她的心瞬间就化了。
是啊,不管过程多混乱、多离奇,这是他们时隔两个月的重逢。多奇妙,他们又在一条道路上相遇了。
“我也想你,特别想。”所以她总是让自己忙忙碌碌,一是想尽可能多的在奉献中为他积攒好运,二是深知多思无益,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还能聊以慰藉。
他们的手隔着手套困难地握在一起,脸挨着布料贴在一起,贴了个寂寞,什么温度也没有,滑稽到能让路人发笑,哪有寻常伴侣之间久别重逢的亲吻和抚摸?
可他们知道,他们的心是连在一块了。
“卡你拿到了吧?”他问。
她点头。
“捐了吗?”他再问。
“捐了。”她答。
他还准备说什么,远方有人催促:“尚哥,快来,要走了!”
他便看一眼她,说:“放心,一个月后我一定平安回来。知道为什么是银行卡吗?如果我真有事,那就是遗产转让事宜了。”而后匆匆离去。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左左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一个月后,他就能回到她身边了,也就是说,一个月后情况会有所好转?而银行卡……
她猜对了,也没猜对。猜对的是他是想拿这钱娶她的,只是因为突发事件只能把钱的使用权交给她,做什么都好,当然,也包括捐助。猜错的是她以为他有可能不再回来,所以把家当都给她了。
还是因为关心则乱,如果她再多想想,就不会那么被动。
情况一天天好转,左左从一线退下,进入酒店隔离期。她先和久路的核心成员开了个视频会议,发展更多的线上项目,而后登上微博看青团的最新动态。
青团们的情绪不太好,原因似乎和她有关。因为尚青章的钱在她手上,捐款也是她捐的,这就让人误以为他一分钱没捐,而舆论闹得最凶的时候也是她最忙的时候,没有回应就被默认为没捐。而青团解释不了实情,又相信爱豆不是这种人,心里都有些压抑和憋屈。
真实情况是左左捐了三笔钱,一笔是用的尚青章的钱捐助的,给了圈内一个组织公益的明星。一笔是她个人捐助的,给了后援会购买物资。一笔是她以久路工作室的名义捐的款,给了社会公益组织。凭据她都完好保留着,就怕有朝一日需要用,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她私信组织公益的明星,也是娱乐圈的老前辈:【严叔叔,我是左左,你还记得我吗,请问捐助的公益名单能不能修改一下,把我的匿名公开,换个人的名字写?】过了一段时间,对面发来消息:【不写你,那写谁?】左左就发:【尚青章】
严律吓得差点没拿稳手机:【我知道你是他的粉丝,但是他没捐就是没捐,叔叔不能为了你违背原则】左左头疼地扶额,一字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