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燕涿如同一只老狐狸一般死死盯着顾斋,原以为最先来的必然是海国的军队亦或是他的轩儿先行回上京报信,怎么来的却是顾斋。
他料定顾斋此时还不知道皇帝已死的消息,便道:"哎呀,是顾大将军回来了,将军这些日子是跑去了哪里?陛下一直都念叨着大将军呢。"
顾斋闻言,笑到:"哦,陛下念叨微臣,实是微臣荣幸,敢问陛下如今身在何处,为何是翁大人坐在这大殿龙椅之上?"
翁燕涿道:"顾将军不在朝中,恐不知陛下一心记挂北方战事,龙体抱恙,所以命老臣在此等消息。"
顾斋不想和他多费唇舌,摆正态度,冷冷的道:"我看不是陛下在等北方战事的消息而是翁大人自己在等吧,实不相瞒,本将军刚从川陵边界上班师,你要等的消息怕是等不到了。"
翁燕涿问:"你什么意思?"
顾斋道:"翁鹤轩杀郡主、大学士是不争的事实,已经被我手刃于盘宁城外,至于海国,他们已经退军,不会来上京城救你,乱臣贼子想凭借卖主求荣裂土封王,等下辈子吧。"
种种不对劲之处由不得翁燕涿不信,他旋即呼喊:"快来人!拿下此逆贼!"
"你才是逆贼,你的人已经为我的兵士所擒,翁家父子二人犯上作乱,实在当诛,我送了你儿子一程,今日也送你一程。"
顾斋长剑在手,轻功跃起挽下一道剑花,将那龙椅上人一剑封喉。
顾斋没有多停留,见翁燕涿毙命之后,立即派人一间一间宫殿的搜寻,皇宫中似被清洗过一般,横陈着许多宫人的尸体,最终他找到了皇帝的遗体,没想到翁燕涿真能一不做二不休先将皇帝杀死。
顾斋道:"留一队兵马守着陛下的遗体,其他所有人都去寻太子,这里没有刘喜公公的尸体,定是他带着太子躲藏在某处了,如见到反叛余孽,不用回禀,格杀勿论!"
顾斋在那金銮殿上,寻了一阶台阶就地坐下,有他守在金銮殿上,要事有人要趁此时兴风作乱,他定不饶!
顾斋此时才觉得所有的疲惫伴随着郁结在心的难受席卷而来,会想起当时从川陵招降回来的时候便是在这间大殿之上,他和他同样还未洗去那一身风尘就奉召入宫,他还记得他和他呈上那一份签订好的降书,小少年一点儿也不怵的当着帝王的面讲述那一路远行所发生的事情。
他还记得皇帝将陵地封赏给他的时候,小少年躬身向皇帝道谢的时候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舒畅愉悦,他还以为当时的他只是心性未全的小孩儿。
随即思绪又变了变,是那日南下御敌南蛮回来之后,他受不住他给他戴高帽便带着他一同面圣的光景,那时的褚楚似乎长高了不少,他提了不少开仓放粮的建议给皇帝,明知道皇帝想听一路的趣事儿,可他一张小嘴儿句句都将话头往百姓受灾的事情上引。
顾斋笑道:"也亏得你立下大功,不然圣上可就要动怒了。"
想着想着,顾斋有些怔忪的靠在那雕刻着盘龙的栏柱上,脸上泛出的都是无奈,嘴角却掠过一丝淡然的笑意。
"禀报将军,刘喜公公和太子找到了。"兵卒的禀报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顾斋起身,掸了掸自己的衣甲,"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太子勿怪。"
小太子年幼,见顾斋手上还提着沾染着鲜血的剑,有些害怕的往刘喜身后躲,刘喜公公遂替太子答道:"多谢将军手刃逆贼,将军之忠心天地可鉴,老奴替陛下感谢将军恩德。"
"公公多礼了,天色已晚,我等不便久留于宫中,这朝中之事、宫中之事还有劳公公处理。"顾斋道。
刘喜道:"是老奴该做的。"
顾斋招手留下一些兵马护卫皇宫,命其他的兵卒撤离。
长长的宫道漆黑安静,能清楚的听见行路之人的脚步。
他从宫人那里要了一盏手提的灯笼,在那白烛燃烧的光影之下,独自向宫外走。
"我还记得,皇城夜宴那回,是你第三次入这宫里头,那时圣上受了翁燕涿的挑唆想要收回我手里的兵符,你却说,我是你的夫婿,若要指出谁最有忠国之心,第一个便是我,明明装得那般乖巧,却怎么愿意为了我据理力争露了锋芒呢~"
[顾长宁,别动手动脚的,这还是在宫中。]
[是在宫中又如何,你我正经婚配还怕他们看了不成~]
[你今日帮我保住兵符是不是担心我?]
[我知道的,你是怕我把兵符交出去了,会失了保障。]
[别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举好你的灯,我是为了我自己。]
[有道理,护好了你的亲夫君,便是护好了自己,我家小静翕怎么这么聪明啊!]
一夕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时,声声言犹在耳,让他如何轻易忘却。
*
安置好川军之后,顾斋并没有再回将军府,柴涟的话让他明白,人生在世一场,若不能遵循本心,才是至悔。
他重新回到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