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顾斋被他耍得狠了,满心满眼就只有一句话:我日日夜夜都想你想得紧,想着如何击败你,想着如何擒住你。
看着眼前的迷糊人儿,顾斋错愕,小病秧子大约只是偶然巧合说出口的,怎么可能,定是他多想。
顾斋道:"一刻不看着你就出事,还好没有放你独自在自己的房里沐汤……"
他一边将干净的新衣叠好放在他够得着的地方,一边审视着褚楚裸露在兰草上的纤瘦手臂、薄弱胸膛,一如当时他扛起他那般,还是这么身娇体弱。
他寻思着这样下去不行,褚楚自入他将军府后虽未再发过魇疾,但是多年病弱,身子一时养不起来,还是要多花心思。
褚楚被顾斋手中拿着的一筐簸箕吸引住了,簸箕里全是些颜色艳丽的丝线,他在心里默默的数了数,大约共有五种颜色。
"顾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他好奇的问。
顾斋就知道他会好奇,从里面挑了五色出来,伸手送到了褚楚面前,"庄长给的,端阳节系的五色丝,古书上记载说把它系在臂上可避病除鬼、不染病瘟。[1]"
"竟有这般神奇功效,我从未见过……"褚楚接过那五色丝要往自己手臂上拴。
顾斋将线拽回,勒令褚楚先擦干身子换好衣服从浴桶里出来才能系。
为了系上那好看的彩线,褚楚麻溜的整理好了自己,比平日里的他乖巧不少。
顾斋将手上的丝线拿在手中,打算编织成绳。
"你说我是不是系上这个后就能……"
"系线的时候,不可说话。"顾斋道。
褚楚在心里闷哼,臭规矩怎么这么多!
没多久他的右手臂上就多了一条编织好的五彩手绳,上面还系了个很是独特的结,怪好看的。
他们陵国的额带也有这么漂亮,大婚的时候他给自己和顾斋编过一条。
这就算是你来我往过了?
褚楚随手拿了五色,装模作样的学着顾斋编那手绳,自豪于自己的心灵手巧,他抄起顾斋的手臂要同他系上。
顾斋猛的将手臂一缩,偏不让他系。
"这系彩绳还有分人的讲究?我不可以?"褚楚皱眉,神情上有些沮丧,看得人心生怜惜。
"让将士们看到了,要笑话。"顾斋解释道。
褚楚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换个地方给你系,这里他们看不见。"顾斋说完,往下指了指,示意他系到自己的脚腕上。
他看着面前人异常认真系绳的后脑勺,忍不住的想去揉一揉他还未干透的长发。
只是手刚伸出半截远,褚楚已经将脑袋转过来了,不安分的手只能尴尬得停留在半空中。
"咳咳,五色绳切记不能扯断、丢弃,只能等到端阳节后的大雨天,才能将它摘下扔到雨水中,让它随水而走,才能象征远离邪恶、烦恼和忧愁。[2]"他赶紧放下手来,装出一副仔细同褚楚宣讲的样子。
*
一夜无梦,褚楚从睡梦中堪堪睡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他在心中懊恼,自从到了将军府,不,自从他换了个身子,实打实的真娇贵了起来,像原来的自己就挺严于律己的,果然这都是惯出来的毛病,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边自省一边努力说服自己从床榻上下来,穿好衣裳。
"顾斋,有没有好吃的?"他探出头去,朝对面的房间喊。
可惜寥寥无声。
咦,没有人回答,说明顾斋很早就出门了。
他踱着步子,悄悄的过去,事实证明,房内确实无人。
他叹了一口气,刚才睡醒不觉得,下了床就感受到腹内空空,院内小厨房里也嗅不到一点饭菜香气,褚楚考虑着要不去隔壁院蹭一蹭,看看庄子上其他人家有没有准备饭食。
没走出两步路,便遇到了庄上的婶儿,婶儿看到他也很奇怪,问他:"郎君大人,他们都去河里去摸鱼了,你为啥子么去呀?"
"同我一道儿来的那位大人也去摸鱼了?"褚楚问。
"都去了噻,你们那些军士一个个都很会摸鱼,今年庄子上肯定是你们夺彩头了噻。"婶儿乐呵呵的完全没有因为兵士们同他们庄上儿郎一道摸鱼而芥蒂。
既然都去了河塘摸鱼,褚楚肯定是先去瞧一瞧的,顾不上肚子饿,他问下河塘的位置,往那处寻去。
水声哗啦响,隔着很远就能够听到一片欢声笑语,庄子上的青壮年及顾斋带队的兵士们都下了水,已经在摸了好一阵子鱼了。
儿郎们大多赤膊上阵,兵士们也是入乡随俗,是以,褚楚一眼瞥见到了顾斋。
和那日替他擦澡不同,一则那日水汽缭绕,二则相处过近,褚楚不敢直视顾斋胸口上的伤疤,如今没了遮挡,他赫然清楚瞧见了那可怖痕迹。
沙场征战不可能没受伤,饶是他自己原先那副身子,都有不少刀伤箭痕,按理说他应当是习惯了的,可不知为何看到顾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