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再度打開的同時,喬春嵐轉頭看了過去。
賀南淵神情有些尷尬,但仍故作鎮定地走向喬春嵐,一面還誇張地表現出自己在這房間設下第二道結界禁制的舉措。
喬春嵐覺得有古怪,依照她對賀南淵的了解,他肯定要作妖!
「妳先坐好。」賀南淵佯咳了幾聲,道:「再閉上眼睛。」
坐起身來並不是難事,但要喬春嵐閉上眼睛可就令她猶豫了。
兒時賀南淵總要自己閉上眼睛、緊接著拿出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嚇自己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因此在這方面喬春嵐對這位竹馬可是全無信賴。
賀南淵見她不從,猶豫了會兒後也沒再堅持,只是逕自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裡拿出了一對紅燭、一罈酒與一方喜帕,扭扭捏捏地說道:「今天午後的事妳究竟算事被我占了便宜,左右我們兩家從前就有口頭婚約,如今雖然草率了些,但我好歹也得光明正大娶妳,待到往後事情大定、再補妳一場盛大的婚禮。」
喬春嵐瞪著賀南淵,一時間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說到底,她就算再怎麼沒心沒肺,如今整出這一遭倒是真令她有幾分感動,只是五年前賀南淵一去不回的事令她心裡究竟留存疙瘩,更何況稍早又聽得寒柒說什麼賀南淵不僅是賀南淵、恐怕還是什麼大人物的一縷Jing魄,更是擔憂賀南淵口中「事情大定」以後,「賀南淵」這人究竟是否還在、那位祖宗又是什麼樣的脾性?她想得多,自然有幾分猶豫。
賀南淵自打踏上修仙之路後,不但耳聰目明、心思也敏銳許多,自然察覺到喬春嵐的猶豫,當下便想解釋:「嵐嵐,我」
「賀哥哥,我還沒給爹娘報仇。」
喬家上下被臨城城主底下的爪牙惡霸屠戮殆盡後,喬春嵐隻身在外逃了一陣子、又蟄伏伺機報仇未果,後來當她多方打探得知原來那名惡霸有通天之能乃是勾結修仙者之故進而摸索進仙域並發生這些事時,早已過了大半年的時間。
半年的時間足以讓人從悲痛中冷靜下來,卻也不至於完全放下那些沉痛的過往。
情緒是無法以理智控制的,喬春嵐無法因為仇恨而使自己成日愁眉苦臉甚至拒絕送上門來的照顧與享受,但在形式上的表現總是要做到的,那也是她為父母、為自己的親戚族人所盡的最後一點孝道與情分。
她心裡頭對於賀南淵依然存在的那點思慕依舊小心翼翼地存在心裡,但她著實無法做到在大仇衛報前與賀南淵拜堂成親。
賀南淵聽了沉默一會兒,二話不說地從袖袋裡取出一串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銀質項鍊,以靈氣開啟項鍊內的儲物空間後便將那紅燭與喜帕都給放了進去,而後強硬地拉起喬春嵐的手讓她滴血在項鍊上認主,又道:「喬家的仇恨也算我一份,等到報仇以後,就把這些拿出來用不對,到時候再重新採買更好的物事,風風光光地娶妳入門。」
喬春嵐抿起嘴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顧及喬春嵐尚無法辟穀,賀南淵叫了一桌菜進來,而後聽著喬春嵐細細地說起那臨城惡霸的事以及那名與惡霸勾結的修仙者的事。賀南淵進來仙域已有五年,對仙域裡的規矩早已捉摸透徹,又道:「仙域的修仙者是不能干涉凡人界的,不但仙域的巨子們不允、天道也不會放過那些人,那名修仙者既然能夠強行干預、定會遭受反噬,除非他散盡一身靈氣、甘為凡人,否則他犯下罪孽、滋長邪念,於體內周天運轉的靈氣也會變質,最後將墮為魔道、再無飛升之可能,更是人人得而誅之。」
喬春嵐吃得快,這時早已酒足飯飽、賴回床上抱膝說道:「我那時候偷聽到,他似乎沒打算留在那裡,但那名惡霸使出渾身解數要挽留他、還叫了好多良家女子作陪,他才說自己要勉為其難地留一會兒。」
「這也就好辦了,如果他留在凡人界過久、身上定會有別樣的氣息,只要在妳前來仙域的那片地域守株待兔,定能輕易察覺到。」賀南淵遲疑了一會兒,道:「就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本事。」
在仙域,人人追求得道飛升,縱是彼此間偶有齟齬、也會顧忌著自己的人身安危而不敢殊死拚搏,賀南淵雖然比起其他修仙者更加「勇敢」些,卻也擔心自己無能為力。
喬春嵐抿了抿嘴,道:「既然仙域有不能干涉凡人界的規定,找上那些巨擘幫忙也就行了吧?賀哥哥,我不想逼迫你,但你爹娘因為跟我家向來走得近,也被盯得很緊的。」
賀南淵聞言恍了神,緊接著嘆了口氣。
喬春嵐再接再厲地問道:「當初你為什麼一去不回?不是說只想尋仙嗎?怎麼自己就成了修仙者?又怎麼發現自己是先人的魂魄之一?」
賀南淵嘆了口氣,道:「這說來話長。」
「那麼就長話短說。」
賀南淵瞪了她一眼,果然是長話短說了。
原來賀南淵摸進仙域裡也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是在山林間尋找能歇息且無野獸的洞窟準備過夜時,意外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