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子时刚过,落衣便不出所料开始断断续续的陷入半昏迷状态,她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一冷一热两股气流在她身上交替流窜。
初时,她只觉得自己如置身在火上烤一般,浑身热的难受,不多时,又如同坠入冰窟,冷的瑟瑟发抖。
灼热与冰寒,冷热交替,折磨着她瘦小的身体,她脸色煞白,小小的身子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的抓着棉被,昏睡中仍然不断的喃喃自语着含糊不清的话语,“热,好热……爹爹,衣儿好热;冷,冷……娘亲,衣儿冷!”
“衣儿不怕,娘亲在这,娘亲在这……娘亲会陪着衣儿的。”天香将落衣抱在怀里,轻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不断的柔声安抚着她,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落衣紧紧抓着天香的衣服往里蹭了蹭,像只猫紧紧的蜷缩在天香怀里,“娘亲,娘亲,衣儿难受,热……衣儿好热,冷……衣儿冷……”
听着落衣的低喃,天香的心揪的生疼,她着急的看向一旁的老人家,急切的问道,“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衣儿的身体为何会忽冷忽热?”
“长公主莫急,许是药劲上来了,老身这就给她把脉诊治。”
冯素贞在屋外听着落衣断断续续的呢喃,她的一颗心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倍受着煎熬。
落衣如今徘徊在生死边缘上,作为她最亲近的人,她却只能在外面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病痛折磨而束手无策。
冯素贞几次想要冲进房间,可一想到天香那双愤恨的眼神,她却望而却步,落衣现在所受的痛苦和煎熬皆因她而起,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落衣,去面对天香。
可落衣的那声声呢喃入耳,一下一下重重的敲击在她的心底深处,她现在恨不得将落衣所有的痛苦都加注在她的身上,让她来替落衣承受这一切。
她再一次走到门口,使劲的敲打着房门,“天香,开开门,让我进去,让我陪着你一起守着衣儿!”
“滚,你给我滚开,衣儿不需要你!”屋内传来天香冷冽的厉声呵斥。
“天香?衣儿,衣儿……”
冯素贞愣在门口,手僵在半空中,话语凝噎在喉头,天香冷冽的声音萦绕在她心头,她默默的退回来,背靠着走廊的木柱,瘫坐在地上,她把头埋在腿间,显得那么的无奈又无助。
突然,她抬起右手狠狠的一拳,重重的捶在地面上,地上的青石地板应声出现几条裂痕,殷红的鲜血从她手上滴落下来,把她身下的石板染的鲜红。
和她一同等在外面的月云裳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冯大哥,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你现在再怎么折磨自己也无济于事,你这是何苦呢?”
她边说着边蹲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绢帕细心的给冯素贞清理着伤口,“你看,都流血了!”
冯素贞深吸一口气,勉强恢复了心绪,“我没事,可是衣儿她……”
月云裳边替她把伤口包扎好,边安慰她,“冯大哥,你放心,有师傅在里面照看着,落衣不会有事的?”
“衣儿她真的会没事的,是吗?”听到月云裳的话,冯素贞像抓到根救命稻草般,紧紧的盯着月云裳问道。
“冯大哥,我先扶你起来。”月云裳把冯素贞从地上扶起来,扶着她在走廊的石凳上坐下,继续安慰着她,“冯大哥,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落衣,落衣是你和长公主的孩子,她一定会没事的。”
月云裳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如一汪春水般润泽着她苦涩的心田,就那么温润的拂过她的心,也抚平了她焦躁不安的心。
“月姑娘,谢谢你!”
冯素贞看了看自己身上包扎好的伤口,然后看着月云裳真挚的眼神,向她道了声谢。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冯素贞低下头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紧握着月云裳的手,再看对方脸色绯红,她慌忙放开月云裳的手,“月姑娘,是在下失礼,对不起!”
为掩饰尴尬,冯素贞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眼睛一刻不离的继续盯着那道房门。
屋内,天香心如火焚,落衣全身已经被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脸色也愈发苍白,她紧了紧怀中的人,焦急的看着老人家。
看到老人家才给落衣诊断完毕,她就急忙问道,“老人家,衣儿她这是?”
老人家看她一眼,“她这是药劲上来和她体内的病毒相抗衡所致,她体内病毒Yin寒,而此药属阳,才会导致冷热两股气流在她体内流窜。”
“那现在如何是好?”
老人家叹了口气,“这一切就要全看这孩子的造化,只要她能挺过这关,安然渡过今夜就没事了。”
“没有其它法子了吗?”
老人家看着她默默的摇摇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香和冯素贞都从未想过,夜,原来如此漫长。
冯素贞默默的守在门外,对她而言,今生有太多漫长的夜晚,以前,她总是在夜晚来临之时找各种理由,各种借口推脱天香的传唤,一个人渡过那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