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件事情也算是就这么过去了，韩柏自知不好多说些什么，目光不动声色在某人身上晃过。
“哦没事。”韩柏淡淡地弯了下嘴角，“我就是来看看项目情况。”
桌子上放着一个纸袋，齐殊不解地问隔壁：“是你的东西吗？”
“不是！”林帆立刻否认。
“哦。”齐殊默默地推到一旁。
“嗳，不会是有人给你的吧。”林帆余光瞥见他动作，语气随意道，“有，有人送东西你还不收了啊。”
“应该是有人不小心落下的。”齐殊低着头，不然他总怕自己忍不住视线跟随韩经理不放。
“哎你。”林帆嘶了一声，嘴唇动来动去，终于开口，“你不好奇里面什么啊。”
他把袋子扯过来，干净利落地拆了包装：“哦——！是个领带。别说和你还挺配的，不会真是有人给你的吧。”
齐殊抬头，他没有习惯和同事进行这种私下交流，只僵巴巴地回：“不是。”
林帆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把盒子扔到齐殊桌上，“反正也不是落在我这儿的，怎么办都随你，不管我事儿。”
他咳了一声，不自然地开口：“你，你跟韩经理关系很好啊？”
“没有。”齐殊马上否认，差点以为自己暴露了什么，欲盖弥彰加了句，“韩经理人很好，对大家都很好。”
“得了吧。”林帆嘴一吧唧，“我都看出来了了，刚他还想帮你说话呢。”
“不过，欸——”他又想到刚才对方的举动，“你，你这人还真是。”林帆没想到用什么词形容，不过总归是自己占了对方便宜，也不再说这件事了。况且齐殊也太死沉沉的了，他也实在是不知道找什么话题。
周五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齐殊还在磨磨蹭蹭地呆着。突然玻璃门被敲了两下，齐殊慢半拍看过去，来人已经走进来了。
韩柏似是有些惊讶，“还在忙吗？”
“没有。”齐殊手忙脚乱地关了电脑，最近任务量完全不重，他完全是抗拒回家罢了，甚至都提前把下周的准备了不少。
只要一想到就在自家楼下昏迷的事，他就对回家充满了抵触，最近总是一拖再拖，还不如有点人气的办公楼有安全感。
韩柏弯了弯眉眼，没有多问，只低头看了看时间，询问他：“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吃完饭再回去？”
齐殊讷讷地应了一声，直到坐进了包厢，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一起吃，而不是单纯给自己的建议然后各自分开。
他局促不安地坐在桌旁，偷摸摸看对面的人，韩柏正侧目微笑着听服务员向他们推荐这里的招牌，然后和他商量：“要不要尝尝？”随后将菜单移到齐殊面前。
齐殊哪还有心思注意菜单，他和韩经理两个人单独在外吃饭这件事令他喜悦而惶恐，在旁边两人的注视下，他强装镇定点了点头。
韩柏忍不住冲他笑起来，包厢里的灯光从头上打下来，显得他英俊的五官越发深邃迷人，少了丝工作时的凌厉庄重，多了分温和柔软，和齐殊内心中的想象分毫不差，差点看呆了他。
“上次听人说这家店不错，带你来试试。” 韩柏边说边用热茶烫了下杯壁，倒好茶随手放在齐殊边。
明明是上司，此时却照顾起下属来，齐殊诚惶诚恐，红着脸捧着杯子，懊恼自己嘴笨。
韩柏像是没有察觉他的不自在，自然而然地说起公司的事来，齐殊被问一句就答一句，眨着圆润润一双眼听对方讲，显得乖巧又听话。
两个人边吃边聊，韩柏话不多，偶尔讲一两件自己刚进公司时的趣事，齐殊抿着嘴听，随着对方应和，渐渐也忘了最后那点不自然，仿佛他和对方真的只是普通约饭的朋友。
出了私房菜馆，两个人在路旁漫无目的地步行，这边离得远，来时开了好久的车才到。齐殊落后半步跟在韩柏身后，现在全无打量周边的想法，只全心关注着身旁的人，明炽橘黄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下两人的影子相伴而行，重叠着相融着，你中有我，分不开似的。
齐殊私心希望时光就在此刻停住。
转过街角，静寂的夜里陡然喧嚣起来。富丽华美的建筑矗立美奂，大门口立着硕大的展示介绍牌，三三两两的游伴结伴而出。
“啊。”韩柏突然想到了什么，同齐殊解释，“这边最近是有个画展。”
齐殊从他身后歪着脑袋打量，身边人自言自语的轻叹一句，“忙到现在还没来看。”
晚风悄无声息地轻漾，不偏不倚送到了人耳边，语气轻飘飘，像在惋惜。
齐殊的心脏猛然跳快了。
他抬头看浏览展牌的韩柏。也许是被今晚的夜色迷了眼，也许是被路灯下的影子晃了心神，他那消失殆尽的勇敢重新卷土而来，汹涌而至，他咽了口口水。
“我们一起去看吧。”
他语速很快地说完，屏住呼吸，等待对方的回答就像是静待一个未知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