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折看着他:“我觉得很好,我的身体完全没有排斥那些药,一点都没有。”
握着的手被易觉秋紧了紧:“那就好,我们听陆医生的。”
陆芮说:“下个阶段的治疗方案我也会很快做出来,会有几个不同方向的备选方案,万一一条路走不通还可以多尝试。”
易觉秋点头:“我相信你,唯一需要你多考虑下的——怎么样尽量减少病人的治疗痛苦。”他想起宁折颈后腺体部位的红色瘀痕,“如果能不用开刀做手术最好。”他又说。
“那是自然。”陆芮承诺道。
半年,宁折预感到,会是他整个人生中最松弛的半年。
出了实验室,阿迪已经把那辆跑车送到了门外,“我会抓紧时间把你养胖点。”易觉秋一边发动车,一边握着宁折的手说。
回去仍然经过海滨大道,又是傍晚,K市的海风暖暖地扫在人脸上,宁折转头看他,夕阳在他们前方,一路向前奔驰,好像追着落日与余晖一般,以往这样的时刻总令人催生出时日无多的颓唐,然而今天他们一同生出畅快,落日沉入大海,第二天还会依然升起,不必担忧失去,时日还多,什么都还来得及。
宁折笑得舒展,“好。”他说:“不许我一个人胖,你跟我一起。”
易觉秋哈哈大笑,伸出手揉了揉他被风吹乱的头发。
晚一些的时候,他们在家里的露台上吃饭,易觉秋请了一个本地的阿姨固定上门打扫做饭,做的菜都是清淡酸甜的口味,很适合这里的气候。
“宁折,你很喜欢K市吧?”易觉秋跟他喝一支冰过的白葡萄酒佐餐。
宁折喝一口酒点点头,只要一来这里就完全不想再回A市。
“那我们搬过来住。”易觉秋说。
宁折怔了怔:“真的可以吗?但你在A市还有公司……”
易觉秋说:“没关系,A市要处理的大部分业务都是军工,已经有很成熟的管理体系,不用我整天守在那里,现在易秋集团最重要的项目就是物流港,于公于私,都需要我长期在这里。”
于公于私,易觉秋找了很好的理由,让宁折不必因为这么大动干戈的搬迁而心生愧疚,他自然也知道,“私”的那部分才是真正的理由。
“你喜欢这幢房子,我们可以买下来,明天我就让阿迪去办手续。”易觉秋又说。
宁折记得第一次看到这幢房子时的感觉,站在院子的铁门外,感觉下一秒就要步入一场松弛的梦幻,那种感觉一直绵延至今,他喜欢这里,光洁的柚木地板,通透凉爽的海风,院子里青砖上落着火红的花,眼前远远的海浪卷着白边,还有易觉秋在深夜抱着他一起在吊床上摇摇晃晃。
现在他可以长久地拥有这一切了,当易觉秋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宁折觉得自己蓦地就生出贪欲和留恋,对美好与活着的贪恋。
“好。”他轻轻说,看着易觉秋,虽然这是他的爱人,但仍然很感激他。
易觉秋在桌上握住宁折的指尖,他的神情也是松弛的,很久以来眉间一直隐含的忧虑此时短暂地放下了,又说:“A市家里的一些东西我也会让人寄过来,外公的相册和西装,你妈妈的相框等等,有它们在这里,就是你真正的家。”
原本宁折还在想那些物品要怎么弄,昨天回A市的时候两人走得太匆忙,也没想过这么快决定在K市定居,根本没顾得上回去收拾东西。
他问易觉秋:“外公和妈妈的那间旧宅,是你委托人拍下来了吧?”
The Fall酒店,除了都有一个“秋”字,他查不到直接跟易觉秋的关联,但就是直觉是。
易觉秋也不避他,点点头:“是的,那里……虽然发生过很不好的事,但是它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她在那里爱过你,我也不想那里最后变得面目全非。”
宁折有些红了眼眶,易觉秋朝他笑了笑,捏了捏手里的指尖:“小哭包,你希望那里是整修好恢复原来的样子,还是做一些其他的空间,比如艺术馆,展览馆之类?”
过了会,宁折说:“外公和妈妈都喜欢艺术品,他们活得也像风像云一样,不喜欢受束缚,就做小的艺术馆吧。”
“好,我找一家设计公司来做改建,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跟他们讲。”易觉秋说。
他想让宁折做一些不太累的事情,毕竟漫长的治疗过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干扰,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一件事上,对人的恢复和心理都不好。
“好。”宁折说,跟着又提出他还想继续在雪糕车工作,他是真的喜欢做那件事,让人心情很好,易觉秋也同意,但只准他去半天,他定下规定:“以后你每天上午都要待在实验室,有时间的话中午我来找你一起吃饭,再睡一会,下午三点以后可以去雪糕车,到晚上7点我再来接你一起吃晚饭然后回家,其余时间我找上次的女孩替你,赚到的钱你们一起分。”
宁折怀疑易觉秋早就想好了,才说得这么顺,但他点点头,也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
“等你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