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树梢,雪白的琼花花瓣簌簌落了一地。
每一片都像是踩着鼓点落在了宋芷昔心间。
颇有种山雨欲来的意味。
宋芷昔今夜却是格外的浮躁,怎么都沉不下心去入睡。
也不知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多久,更声渐远,屋外依稀传来了窸窸窣窣的雨声,待到雨声越来越密集之时,宋芷昔才终于有了丁点睡意。
她的大脑和思绪逐渐放空,映着隐约几枝竹影的窗外忽然掠来一道黑影。
快如鬼魅。
屋外明明立了四个元婴后期的护卫,却无一人发现那道黑影正在朝宋芷昔逼近。
一股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压迫感迫使即将跌入黑甜乡的宋芷昔睁开眼。
这一眼恰好与司羽的目光对个正着,宋芷昔浑身猛地一颤,正欲张嘴呼救,下一刻便被一股浩瀚无际的威压所笼罩住。
在这道威压的笼罩下,她像是被人点了xue般无法动弹。
宋芷昔双目圆瞪,死死盯着来意不明的司羽。
他身上的气息实在是令人心生恐惧,寒意顺着尾椎骨一路往上窜,直冲宋芷昔脑门。
司羽似笑非笑地望着满脸惧意的宋芷昔,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他既能露出这种表情,也正说明,他并没起杀心。
虽不知他此番究竟要做什么,宋芷昔仍没由来得松了一口气。
不是杀她的就行。
先前的宋芷昔完全被恐惧所支配,如今静下心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阮软竟被他打横抱在怀里!
也不知司羽究竟对阮软做了什么,此时的她双目紧闭,像个无知无觉的人偶般静静躺在司羽臂弯里。
留给宋芷昔用以思考的时间并不多,下一刻她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待缓过神来,人已经被司羽扛麻袋似的扛在了肩上。
这区别待遇可真够明显的……
宋芷昔骂骂咧咧在心中吐槽一番,很快她便失去了知觉。
合体后期大圆满的速度完全超出宋芷昔的认知。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司羽便带着两个大活人跨越三州两地来到魔域。
宋芷昔醒来已是次日黄昏。
她依旧躺在触感熟悉的床上,以至于让她以为昨晚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场梦。
当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看到顾影照那张脸时,第一反应便是:“今晚这个梦的内容格外清新脱俗啊。”
宋芷昔嘀咕一声,调整好姿势,被子一蒙,准备接着睡。
她眯了会儿,掀开被,顾影照那张碍眼的大脸仍杵在她眼前。
于是,她又蒙头闭着眼,再一次掀被,顾影照还在眼前。
宋芷昔简直要怀疑人生,同时也接受了这个比噩梦还可怕的事实,她捂着脑袋低吼着:“你到底要做什么!怎么就这么Yin魂不散!?”
看着歇斯底里的宋芷昔,顾影照嘴角一翘,笑得格外温柔。
温柔到让宋芷昔头皮发麻,没由来的冒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目光灼灼锁定宋芷昔:“听说你喜欢温柔的人。”
宋芷昔白眼一翻:“不,我喜欢死人,一动不动躺着的那种。”
顾影照目光柔得能沁出水来:“乖,别闹了。”
宋芷昔好不容易消掉的鸡皮疙瘩又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大哥,算我求求你了,别再故弄玄虚了好不好,直接说你要做什么行不行?”
顾影照充耳不闻,像是魔怔了一般说着宋芷昔听不懂的鸟语:“傻丫头,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嘶~
这酸爽。
宋芷昔浑身猛地一颤,送给他一个“你怕是真疯了”的眼神。
顾影照非但选择性耳聋,还选择性失明,他倾身靠近,又亲昵地刮了刮宋芷昔的鼻子:“今天是你正式成为我师妹的日子呀。”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宋芷昔,思绪却已飘远;“我还记得,那日你穿了件灰扑扑的衫裙,额发像是被狗啃了般参差不齐,眼睛却格外的亮。”
别说顾影照,连宋芷昔自己都有印象。
在成为凌虚子弟子前,她都不敢穿漂亮衣衫梳好看的发髻,整个人乱糟糟的,像个疯婆子一样。
许是受了顾影照这番话的影响,宋芷昔的思绪也飘向了从前。
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下这套床品瞧着很眼熟,连同这间房的格局布置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察觉到宋芷昔神色变化的顾影照笑得愈发温柔:“喜欢吗?这里都是按照从前布置的,每一盆花的摆放位置,每一片琉璃瓦的颜色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宋芷昔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垂着眼睫,显得有些无措:“我……只希望一切都能够重新来过。”
宋芷昔“噗嗤”一声笑了,笑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世上居然会有这等神人,他以为是在玩游戏还怎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