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百步穿杨,什么一目十行,是京城中顶顶优越的少年郎,惹得姑娘家芳心一片错乱。
她对此不屑一顾。
常年受顾汉平的熏陶,大概知道皇帝对陆旌是什么样的态度。
顾汉平与人探讨究竟派多少人去刺杀陆旌,在何处布下陷阱时,顾宜宁在一旁睡得酣酣甜甜,实则将那些话全听进了耳里。
父亲又要干坏事了。
她须得从中捣乱才是,这是她和顾汉平之间独有的默契。
顾宜宁找到梨园后,漫无目的地寻着陆旌的身影。
折了几枝梨花,放在手中把玩,轻轻巧巧地踏进面前的破庙中。
原本想碰个运气,进去后不由得呼吸一滞。
少年坐在佛像前的石台上,手臂上的伤口突兀地流着血,目光空洞,浑身散发着疏冷,有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漠然,却也遮掩了身后神明的大半光芒。
直到顾宜宁手中持着花枝贸然闯进来,才令他沉郁的视线内多了抹颜色。
顾宜宁是个见色起意的,第一次看到传言中的陆旌,立刻被他清俊的一张脸吸引。
她走上前,想捏捏少年光洁的脸。
然而个子太矮,连石台都爬不上去,只好作罢,转而扯了扯他的衣摆,仰着头道:“你下来,下来当我的上门女婿,我让你坐进我的马车。”
其实计划中并没有上门女婿这句话。
她是看少年长得好看,没忍住便说了这样轻薄人家的话。
想来也辱了对方的自尊心,顾宜宁决定对他负责。
没想到陆旌冷冷地看着她,不耐烦地把自己的衣摆从她手中扯开。
顾宜宁暗骂了句不识好人心,喋喋不休地劝他上马车,说着说着,就提到了相府。
她突然捂住嘴,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我跟顾汉平没有关系,你千万别误会。”
陆旌开始时就认出她是顾汉平格外娇惯的女儿,见过几次,许是她干过的荒唐事太多,印象深刻,看一眼就忘不了,听她提到相府并不意外,反应很淡。
只觉这是个挺笨的小花瓶。
外面是层层围剿他的刺客,这破庙不能多待,他纵身跃下石台,没走两步便被人抱住了大腿。
顾宜宁死死扒拉着他,“不准走。”
陆旌低头,轻轻动一下就能把人踢开,看着她吃力的模样,止住了念头。
小姑娘得了空,便朝门外喊,“来人啊,刚才有人亲我,你们快把他抓到马车上。”
外面匆匆跑来几人,恭敬道:“五小姐,发生了何事?”
顾宜宁站起身来,指了指陆旌,“把姑爷给本小姐带回去。”
陆旌失血太多,不想现在跟人动手,眼看着有黑衣人发现了这里,便没什么反抗地上了她的马车。
黑衣人拦住马车,见是相府千金,他们是顾汉平派来的人,不敢得罪他的宝贝女儿,便没搜查就放行了。
到了闹市后,没有人再追杀,陆旌翻身跳下马车,转眼便没了踪迹。
顾宜宁看着他留下的一枚玉佩,好像是还债的意思,她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有些可惜地感叹,“真是负心汉。”
但陆旌样貌着实优越,身手又高超,让她念念不忘了好几日。
后来和顾汉平吵架时,又在街上看到陆旌。
她用力招招手,熟稔一笑,少年视而不见。
顾宜宁此时身无分文,又拉不下脸找顾汉平要钱,跟了陆旌一段路后,才鼓起勇气,不好意思地凑过去,问道,“你能借我点钱吗?我会还的。”
陆旌垂眼看她,仿佛在急于甩掉这个包袱,直接把整个钱袋都丢给了她。
顾宜宁还钱时,在路口等了陆旌好几天,都没等见人,只好去了陆府。
陆家只有一个老夫人在,老夫人和蔼亲切,和她的祖母完全不同,她很喜欢。
老夫人也喜欢她,让她常来府中玩。
她答应地很好,几乎天天来。
老夫人感叹道:“旌儿性子闷,你多跟他说说话,他就跟你熟了。”
顾宜宁开始时也是这么想的,但见陆旌实在不热络,也不愿讨人嫌,渐渐就不去陆家了。
这天在书院上课时睡懒觉,被夫子责罚,出门后闷闷不乐地找着相府的马车。
门外的姑娘都窃窃私语,偷着往同一处方向看过去,满眼欢喜。
顾宜宁怏怏地往那里瞥了一眼,看到长身玉立的陆旌。
对方视线越过众人,落在她身上,两人目光撞在一起。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人了,看了一眼后不动声色地别开了头,小厮领着她,马上就要上马车时,被一道人影拦住去向。
陆旌在她面前站定,把手中的糖炒栗子递过去,“祖母让你去陆家玩。”
顾宜宁捧着还热乎的纸袋子,抿了抿唇,礼貌拒绝,“不了,就不过去打扰你温习功课了。”
说罢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