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什么酒了?味道挺香。”
“今晚有雨,别在这儿站着了,去我那儿吃个夜宵,还有以前的酒在。”
叶青分明记得,自己告诉过他,那酒不合适他。
她把手抽了回来,倚在古铜柱灯下,眼神迷离地瞧着男人。
身姿挺拔、风度翩翩,黑色的衬衫解开一颗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
当年自己就是色迷心窍,男色糊脑,明明都把门关了,可隔着窗帘看了一眼,就没忍住冲进雨里,把他领进门。
程惟知还伸着手,眼神灼灼,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红酒醉人,可叶青此刻却一点也不糊涂,甚至越来越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的想法,但却犹豫着不敢说出来。
面对曾经深深喜欢过眼前的人,她不知道把实话说出来,他会怎么样,他们以后会怎么样。
她很少犹豫,叶氏过去三年种种困难,她每每咬牙做决策时都不犹豫。
最长的犹豫,是给程惟知发那封邮件的时候。
叶青转了身,快步走在京州的滨江步道上。
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响声踢踏,于深夜里格外明显。
还有追随她的男人的呼吸,也明显,且敏感。
走到脚跟都快磨破了,男人还是跟着。
他没有追上来,远远离开几步,每一下,都踩在她的影子上。
如影随形。
叶青泄了气,比耐力比耐心,她比不过这个男人。
无论在哪。
她找了个岸边的长椅坐下,靠在椅背上,欣赏京州的月亮。
一人独美。
程惟知站在远处,看她在长椅当中坐下,分明就是不容第二个人并肩的意思。
他没忍住,低头笑了笑。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性格。
说青青变了吧,她的确比以前多了份强势。
说青青没变吧,她连拒绝人的方式都一样。
/那年三月,入住大半个月后,他发现青青经常跑出去接电话,接完电话就在公寓旁的公园里喂鸽子,是一种恨不得能把鸽子喂吐的喂法。
至于是什么电话,他一点都不知道。
对她已经有好奇的程惟知试图去找她聊聊,跟了一段路后,女孩找了个长椅坐下。
她独坐长椅正当中,拿出一袋鸽食。
满脸“莫挨老子”的样子,就差没直接说“滚”了。/
现在想来,能让她如此不高兴的电话,大概率是她那个撞死在雪山上的五叔叶敏达。
程惟知坐在她隔壁的长椅上,三年前,他也挑的这个位置,贴着靠近她一侧的扶手,手支在椅背上。
他和她看同一轮明月。
“青青。”喊她一声,好歹刷个存在感。
“叫叶总或者堂嫂。”
“……”
这就故意的过分了。
算了,大男人能屈能伸,程惟知深吸一口气:“叶总,我有个问题,能不能解答下。”
“我说不能,你就能不问了吗?”
老实回答:“不能。”
叶青头靠在长椅背上,如女王般应允,“快说。”
“我刚住进你家的时候,一直给你打电话的是不是叶敏达?”
叶青还以为他要问什么,竟然是这件陈年旧事。
她轻轻“嗯”了一声,眉头轻轻皱成了一座山峰。想起叶敏达这个人本身,就足够让她心里犯呕。
“他逼我抵押股票,大概那时候叶氏的资金链已经紧张了。”
这些事,叶青也是事后才想明白的。
自从叶青去了lun敦,叶敏达定期派人看看她有没有认真学油画、没有转专业外,从来不管她,反正她有信托基金,不会饿死。
当然,也不许回国,不许接触国内的其他股东,甚至一度在秦优进家族企业后,他连叶青接触秦优都防范。
只有那两个月,叶敏达用尽手段联系她,要她签抵押协议。
可惜,叶青不吃这一套。
不自觉的,她就把当年的事告诉了程惟知。
“我不肯签,要签可以,把我出国前签的投票权的授权协议取消,连带nainai那份一起。”叶青冷笑了下,脸上全是嘲讽,“他差点冲到lun敦来掐死我,但他又掐不死我,法治社会懂不懂?而且我在lun敦都靠信托基金,他根本管不了。”
她支着脑袋,爆了句粗口:“煞笔。”
程惟知愣住,他很少看见这么戾气横生的青青。
“所以他就把自己那部分股权做了违规双重质押。”
他看过苗林资本入股叶氏前后的材料,苗林资本如今在叶氏所占的股权,主要来自于叶敏达当年的那份。
叶敏达在生前的最后一年,用极端手法做出了违规Cao作,最终把叶氏送到了破产边缘。
“玩脱了呗,不然怎么能被程家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