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不已,羞愧难当。他一面肯定了赎剑的决心,一面白昼黑夜总是思量着怎样让大师兄开心。
后来他和师兄比剑,故意被打得遍体鳞伤,倒在地上。
大师兄一看就急了,顿时蹲下来查看他是否真的受伤。
他就让师兄接着打他,打得爽,打得出气了再开心起来。大师兄一听挥拳就是往他的肚子。
他的眼已经闭上了,大师兄却是只在他的肚皮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不痛。
大师兄把他扶起来,朝他脑门狠狠地弹了一下:“好,我原谅你了。”
他顿时不知味起来,看着大师兄无奈又纵容的神情一面笑一面哭,泪水吃到了嘴巴里。“大师兄你看。”
他舞动着自己的粗眉毛,又是抬,又是压,傻不拉几的,“有趣么?”
大师兄看见他傻里傻气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答道:“有趣。”
“开心了吗?不生气了吗?”
“开心了,不生气了。”
“真的?”
“真的。”
听见这个回答,他的泪水越流越凶,一张嘴越裂越大,把嘴边的泪水全都舔进了嘴里,砸吧砸吧嘴,说道:“甜的。”
大师兄只得无可奈何地笑笑:
“傻瓜。”
☆、徐珏
云盛看着眼前一双剑眉,眼神凛冽的人,不禁往易墨身后躲了躲。
他和易墨从崖底出来了,当然还是易墨带他飞上来的。他们先是打整了一下行头,再买了些正儿八经疗伤的东西,最后还是没能制止地一起带伤沐了个浴。
在他们找好饭馆准备大餐一顿的时候,易墨就收到了消息——他要找的人找到了。
带消息的是一只纸鹤,纸鹤上明明白白地写上了所有疑似徐珏的人最近的状况。
一共有三个人。易墨一一念给他听:“……白衣青带,打扮得体,跟着一个着黑衣,戴青龙玉佩的人……”
凉云盛一面听,一面津津有味地啃着手中的包子,但他还是隐隐觉得不对劲,他先是不慌不忙地吞下最后一口包子,再把手擦干净后才扯了扯易墨的衣袖,指了指对桌的两人:“是不是他们?”
“……”
于是就有了这种局面。四个人围坐一桌,小孩躲在黑衣男子的身后,黑衣男子盯着他,他把易墨扯到身前,易墨注视小孩。总之,气氛凝重,十分怪异。
到底还是易墨开的口:“徐珏?”
那小孩一颤,声音糯糯地答道:“不,不是。”
易墨一针见血:“我有问你?”
徐珏似乎被易墨的语气吓着了,瑟瑟发抖地用黑衣男子的衣袖挡住半个身体。于是黑衣男子的眼神就更不善了。
虽然凉云盛很想夸赞一下易墨的机智,但显然他们再这样僵持下去,就会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发生了啊喂。
易墨没有说话,只是把一块缺了一半的白色玉佩放在桌上。那玉佩通体晶莹润泽,ru白色,缺口整整齐齐,缀有绿缨。
徐珏看见那玉佩突然放下了遮挡他的衣袖,神色也肃穆起来,完全没有方才一幅怯生害怕的样子,他几乎是用尖酸刻薄的语气质问易墨:“你从哪得来的?”
这时凉云盛才终于看清徐珏的样貌,正是不久前撞他的那个脏兮兮的小孩。如此看来,这名黑衣男子就是当时救了徐珏的探灵门内门弟子了。
他忍不住呼道:“章淮汤(tang)!”
章淮汤听罢立刻是用几乎布满煞气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是要把他用剑捅得千疮百孔,一字一顿地说道:“章、淮、汤(shang)!”
凉云盛于是很不争气地全缩在了易墨身后了,然后又摆出一张见了就找打的笑脸对章淮汤说:“是是是!汤汤(tang)师兄好!”
某人的整张脸都抽搐了。凉云盛毫不怀疑他下一刻会拔剑而出,但他无所畏惧——排除躲在某人身后的动作来说——笑话!他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易墨对凉云盛作死的行为感到十分好笑,却是十分配合地把凉云盛往身后揽了揽,一面用“你敢碰他试试”的眼神回望脸黑成炭的章淮汤,一面问他:“认识?”
凉云盛就小鸟依人地往易墨身上靠靠:“有所耳闻。”
传闻探灵门内门有一人,剑眉冷眼,薄唇白颜,脸廓瘦削有力,眼带杀气,话含怒气,不怒自威,遇人不爽就刀剑相向,名字被误读时更甚。于是他被探灵门中亲切地成为“煞神”。
耳听不如实见,凉云盛这一真遇上了,才知晓这“煞神”相比传闻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疑心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煞神”不禁没有一砍为快,还故作矜持。但一见章淮汤僵硬的脸和青筋暴起的拳头凉云盛就满心欢喜起来。
徐珏沉默良久,似乎是在低头思索,意不在俩人的明争暗斗上,恐是敲定了什么主意,伸出一只嫩白的小手拉了拉章淮汤的衣袍:“淮汤哥哥,我想和他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