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屏挑眉道:“你好奇?”
沈遇点头道:“我好奇。”
云屏抿了抿嘴,看了眼满池萧瑟,垂眼淡淡道:“也没什么,就是废掉武功,打断四肢,再穿了琵琶骨,锁在水牢里。”
说到这,他却不愿意说下去了,转而抬眼盯着沈遇道:“我听说魏乾坤被他的仇敌狂沙堡所擒,狂沙堡的堡主易断倒没什么,但他弟弟易不明却是个性变态,魏乾坤落到他手里,却有一番苦头吃了。”
这个苦头两人都明白不是小苦头,关于易不明的种种残忍行径两人都有所耳闻,要不是有他兄长易断护着,早就被武林公审了。
江湖上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尤其是风云会这个震动江湖的大消息。
云屏知道当消息传开后,那些人总会出现的。不过他没想到最先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许钦。
许钦一脸失望加痛心道:“云屏,你变了。我没想到你居然变得如此的心狠手辣,你恨秦盟主,可风云会其他人又何辜?我就问你,你现在可睡得安稳?那些冤死的人们不会入夜来找你索命吗?”
他本以为这样沉痛地一说,能说得对方面色愧疚,惭愧低头。
谁知云屏连面色白上一白都没有,脸色红润,嘴角甚至勾着笑,淡然自若道:“我有什么睡不着的?我现在吃得可香,睡得可舒服了。并没什么冤死的人啊鬼啊来找我,看来他们并不无辜。”
“你——”许钦指着他,脸色一急,又一缓,沉下气道:“其他人你没感觉也就算了,可平日伺候照顾你起居的那些丫环小厮呢?他们与你朝夕相处,难道你就没有心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声嘶力竭了,然而却打动不了对面铁石心肠的人。只见对面那人无甚反应般,居然还慢条斯理地坐下来,优哉游哉地端起一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才抬眼看他,状似疑惑道:“你怎么还没走?”
许钦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指着云屏,“你……你……你……”
云屏歪着头,状似疑惑道:“我以为话不投机,应该早就识趣离开了。”
许钦再次大吼道:“你难道没有心吗——”
云屏摸着心口,淡淡道:“我当然有心啊!我的心好好在这儿呢!只不过没有拿给别人糟蹋,你当然看不到了。”
许钦:“你——”
云屏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无比,仿佛利刃般刺进人心,“我只想知道,你以什么立场站在这里,来跟我说这些屁话的!你为别人抱不平,不过就是想让我妥协,我为什么要妥协?为你吗?你又是什么东西,能让我来妥协?!”
许钦道:“秦盟主对你痴心一片……”
云屏哈哈大笑一声,打断道:“所以我就要什么都不计较,任由他搓圆捏扁吗?他说痴心就痴心啊,狗屁的痴心!你受过他的恩惠,所以你为他说话,我理解。你没受过我的折磨,所以你无法与我感同身受,我也理解。但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对我的行动指手划脚?”
许钦艰难道:“我、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是……是朋、友。”
云屏止住笑,盯着他,讽刺道:“我可高攀不起你这样的朋友。”
许钦:“你……”
云屏道:“秦凤来有你这样的朋友,也不枉他待你的那些好了。难道不是吗?你从头至尾,都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说话。你从头到尾,都在强我所难,难道你不知道吗?说是我的朋友,天底下有这样做朋友的吗?还是你觉得,秦凤来就该高高在上的享受一切,而我就应该逆来顺受,乖乖认命,就能维持住你们所谓的天下太平?”
云屏喝了口茶,才平静道:“你除了说一些讨厌的话,也没有哪里对不起我,所以我当你是无辜的人。现在你走吧。”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道:“如果你想要做些什么,在我心里可能就不无辜了,到时候我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许钦见说不通对方,只好甩袖离开,走之前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走了一个许钦,又来一个莫尧。
“适可而止吧,云屏。”莫尧急切地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云屏掸了掸衣袖,坐了下来,一边喝茶还一边欣赏歌舞,一点也没为他的“情真意切”所感染,这种悠闲的意态看得莫尧牙痒痒的,就好像,就好像他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莫尧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得不知道如何自处,这还是自他成名以来头一次遇到的窘况。
“云……”
他一个字才出口,就被刚刚还貌似在专注欣赏歌舞的人打断。
“嗯?”那人抬起粉白的脸,唇角微微翘起,神情仿佛带着漫不经心,又仿佛带着讥讽,“怎么?没有秦凤来替你撑腰了,你的日子不好过了?”
“我……”
曾经他能面对这个人侃侃而谈,不,他面对很多人都能侃侃而谈,然而现在他却被噎得难受,仿佛再简单的词句都很难出口了。
他是来干什么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