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孤夜那日说好了要去找卯月拿药,最后却空手而归,谢久安后面问起他也只是说,卯月在煎药了,晚上再送过来。
可是等真正入夜后,谢久安在主屋等了好半天,就只等来一碗里面放了些补气参片的雪梨汤。
“恩公这就是你下午去找卯月哥哥煮的药吗?”谢久安盯着碗里微微泛白的甜梨水,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嗯。”姜孤夜坐在他身边,用羹匙把雪梨汤搅匀吹温后,抬手推到谢久安面前,挑眉问他,“不是说怕苦吗?喝点雪梨润润喉,还是说你嗓子已经不哑了?”
提到嗓子哑这一茬,想起变哑的原因谢久安就有些羞赧,也不敢再和姜孤夜多说话了,红着耳垂乖乖将雪梨汤饮尽,而后舔着唇道:“好甜唔——”
谢久安话还没说完这话,姜孤夜就忽然俯身吻住了他,谢久安下意识地张唇回应他,可是姜孤夜却没有深入,只是浅尝辄止,贴着他的唇缓慢又轻柔地摩挲:“嗯,是有点甜。”
谢久安总感觉姜孤夜想说的并不是这句话,但他听完后还是忍不住笑了,眉眼弯弯地望着姜孤夜。
姜孤夜也勾起唇,垂眸深深地望着谢久安,片刻后,他喉结滚了滚,忽然问了谢久安一个有些莫名的问题:“安安,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啊?”谢久安有些摸不着头脑,微微蹙眉疑惑道,“我想过的日子?”
姜孤夜道:“嗯。”
“可是我觉得现在就是我想过的日子呀。”谢久安说着话,蹬掉脚上的鞋爬上床榻,然后对着桌边的姜孤夜抬起双臂作势要抱。
姜孤夜望着他扯了扯唇角,走过去任由谢久安抱住他的腰身,姜孤夜又问他:“除了这个呢?没什么想要的了吗?”
“没有了。”谢久安见姜孤夜问的这样认真,还沉思了一会才如实摇头说。
在没有遇到姜孤夜之前,他想的是早日存钱,然后自赎离开花栖楼那样的地方不再接客,他甚至只是有了这样一个大致的想法,还没仔细规划,姜孤夜就强硬地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然后他一开始的希望,就这样被早早地实现了。
而从那以后,除了姜孤夜说不和他成亲了那几日,他有些难过和伤心以外,每日过的都极为顺心随意,他想要的东西姜孤夜都会给他弄来,他想不到的稀世之宝,姜孤夜也会寻来送给他,所以谢久安是真的想不出他还要些什么。
不过谢久安说完后又再想了想,眼眸亮晶晶地道:“如果非要有的话等我学完了字,恩公你可以再教我点其他的吗?”他抿唇笑着,像偷尝到蜜汁的小狐狸,“我要你亲自教我!”
最后一句话有了些非姜孤夜不可的蛮横意味,姜孤夜闻言轻轻笑了两声,抚着谢久安的头发说:“好,我都答应你。”
谢久安见姜孤夜如此好说话,便更加得寸进尺了,接着说:“我还要和恩公永远在一起。”
姜孤夜揽着他说:“这个不是老早就答应过你了吗?”
谢久安轻轻哼了一声,记仇道:“我怕你反悔呀。”
这记仇的性子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姜孤夜有些好笑,却垂下眸淡淡道:“我绝不反悔,就是怕安安会反悔。”
谢久安一听就急了,觉得姜孤夜冤枉他了,便仰头巴巴地问:“我怎么会反悔呢?”
姜孤夜挑了挑眉梢,反问他:“万一呢?”
“我也绝对不会反悔的!”谢久安拉着姜孤夜的衣摆,郑重道。
姜孤夜听着谢久安这话,良久后半蹲下直视着谢久安的双目,“安安,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只要你——”
姜孤夜原先是想和谢久安说:“只要你也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
可是他又觉得这样自己太过卑劣,所以他最后说:“只要你平安喜乐,我就高兴了了。”
这的确是他心底最深的渴求——比和谢久安厮守相依,更深的期盼。
三日后,便是大雪。
姜孤夜和谢久安的成亲礼安排在冬至前一日,而大雪那天,绣坊的绣娘们已经将谢久安和姜孤夜的婚服赶制出来了,并且送到了半弦院让他们试穿,好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两套婚服做的都是男衣,谢久安拿在手里看过后“咦”了一声。
于是姜孤夜便对绣娘低声吩咐:“再去做一套女衣,红盖头也别忘了。”
谢久安仿佛被人看穿了小心思,脸红红地说:“做了作甚么呀,也只能在屋里穿穿”
姜孤夜笑他:“嗯,你在屋里穿穿,只给我看就好。”
谢久安以前听说人家成亲,都是要掀盖头什么的,不过他和姜孤夜同为男子,他倒是没想到他们是不需要红盖头的。但是自从姜孤夜和他玩了那什么“恩师”和“爹爹”的新花样后,谢久安便觉得偶尔这样玩玩也不错——比如新婚夜穿女装盖红盖头什么的。
所以谢久安也没再继续反驳,垂下头说:“那、那也别忘了准备喜秤”